段稚知看着死衛屍體被拖走,心中隻覺不行,她拉住穆成遮的衣袖,“我答應過霍君安把死衛留下的,你能不能再想想辦法。”
做人不能趕盡殺絕,人人都懂的道理。
雖然咱不把宮廷武衛放在眼裡吧,但也不能不把人當人不是?
人家發現了命案,要是兩手空空地回去向上級彙報,那不是自尋死路嗎?
“你當武衛是吃幹飯的?先保全自身,其餘的督公自有辦法。”穆成遮說。
不是...你這态度我真以為這些侍衛是吃幹飯的。
僵持不下之際,長清殿外遠遠傳來一聲“督公遇刺——”
穆成遮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擡腳就要立刻前去确認情況,可又實在放心不下段稚知,腳步硬生生停了下來。
段稚知見狀,趕忙點頭示意穆成遮快去。
此時她肩膀的疼痛已經到了麻木的程度,可她還是強忍着,捂着肩膀攔住衆人。
“你們不能帶走她!”段稚知因為動作扯動肩膀,疼得龇牙咧嘴的。
武衛們有些惱了,武衛長強忍心中火氣問,“又如何?”
段稚知指着死衛屍體道,“她也是督公的女人。”
“...”武衛皆沉默,武衛長更是漏出一股殺氣,“這是皇城,一草一木皆歸屬于陛下,若姑娘執意要攔,就别怪屬下例行公事了。”
語畢,武衛們拔刀押住段稚知。
段稚知顧不得肩上的疼痛,戒備地環視武衛們,此時心中有些打鼓:霍君安的名頭也不見得多有用嘛!早知道不逞強...
“慢着!”身後又傳出穆成遮的聲音,是穆成遮回來給自己撐腰來了。
段稚知内心緊繃的弦終于松了些。
霍君安捂着肩膀走到段稚知身後,擡手砍掉押住段稚知武衛的手。
就跟砍瓜切菜一般,沒帶任何猶豫。
慘叫聲沖破雲霄。
“我的手!啊啊啊,我的手。”
宮廷武衛見狀全都收回了手,隻是用劍指着二人。
“霍君安你欺人太甚!”武衛長胸口快速起伏,像是氣極了。
霍君安貼着段稚知而立,擡手搭在她受傷的肩上,稍稍用力收緊,寒聲道:“欺你又如何?本督的人在皇宮裡無端被刺,本督沒找王大人的麻煩,已是給夠了兵部面子,若有異議,自有陛下問罪于本督。”
段稚知被這突如其來的血腥場面吓得臉色蒼白,傷口被捏得生疼,她轉而望向身後的人,苦着臉道,“督...督公,疼。”
霍君安陰沉着臉,指尖已經因為疼痛而發白,“閉嘴。”
那斷手的武衛還在痛嚎,雙方一時又僵持不下。
霍君安對穆成遮使了個眼色,随後像拎小雞一樣提溜着段稚知的衣領,往偏殿走去。
穆成遮見狀,也仗着霍君安的勢,擠開宮廷武衛,扛起宮女屍體,“不送。”
宮廷武衛一行人站在原地,咬牙切齒地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
“狗宦官!”隊伍中不知是誰先起了這個頭,接着這個詞在宮廷武衛的隊伍裡此起彼伏。
“夠了!”武衛長呵道,“這筆帳,一定要跟長清殿算清楚!随我去面見王大人!”
說罷,武衛們帶着長清殿守門侍衛的屍體推出長清殿。
段稚知被霍君安拎着,隻能一路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卻不敢吭聲。
被霍君安吓的。
“為什麼受傷?”霍君安擦去飛濺在自己臉上的小血珠問。
“不是我沒打過...”段稚知癟嘴,聲音越來越小。
這次,霍君安本就有脫身的辦法,誰知道在長春宮看皇帝發瘋到一半就自己又因為段稚知受傷了,隻得将計就計,以此來脫身。
隻是這次,自己遇刺又成了壓死皇帝的最後一根稻草,導緻皇帝吐血暈厥。
如若皇帝明日還不清醒,任務如何完成?
霍君安看着段稚知圓圓的頭頂...真想把她頭發又削了,捅死她重新來過。
拂袖而坐,霍君安右手解開衣領,半脫下外袍露出劍傷來。
“啊!”段稚知下意識舉手擋住自己的臉,卻又因傷口疼痛,忍不住大叫起來。
她張開手指,眼睛透過指縫,鎖定霍君安白皙的肩頭。
“督公,讓屬下來吧。”穆成遮收劍,自然的拿過傷藥為霍君安上藥。
“任務,你有何想法。”霍君安率先開口,似乎絲毫不受疼痛的影響。
段稚知攤在太師椅上,險些痛得脫力。
穆成遮心裡奇怪,怎麼督公也傷在肩上了,而且督公上藥,這女人怎麼看起來比督公還痛。
待霍君安藥上完,段稚知直覺仿佛身體被掏空,她拿起一旁的糕點塞嘴裡,企圖壓一壓剛剛看見斷手的惡心感。
“我不知道皇帝那邊是什麼情況,目前沒有任何想法。”段稚知擺爛到。
霍君安将長春宮的一切簡短講與段稚知聽。
“暴君啊...”段稚知眼神空洞,有氣無力,“死兒子又死了老婆,正是交心的好時候。”說道此處,段稚知又啃一口點心,“來點酒,不怕撬不開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