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放棄生的希望。”
伊在和,是叫這個名字吧。狐反複思考着那個穿着實驗袍的男人所說過的話。
我不了解你,同樣的你也并不了解我。
你對我的判斷全是錯誤的,我一點也不瘦弱,我撕碎過許多人的喉嚨,就像撕開糖果的包裝紙那麼簡單。
我也從來沒打算要放棄。
我會活下去,那些記憶的碎片一直刺激着我的神經,即便我不願想起。即便我失去了感受的能力,我仍舊能感覺到怒火充斥着我的靈魂,洶湧的往事淹沒了我的記憶,可我不會放棄。
在恢複記憶之前,我會活下去。
其實我已經不記得孤兒院在哪裡,或者說我壓根不知道孤兒院在哪裡。
從我記事起,就已經在一所在深山裡建造的孤兒院裡了,那的房屋老舊,随便一場大雨就能砸得它搖搖欲墜;前院大門爬滿鐵鏽,在風的吹動下發出嘎吱聲響。
我從沒到孤兒院外面去過,因為擅自出門會挨打,院長爺爺很兇,做了錯事的孩子就不允許吃飯,要餓很久很久。
院裡條件簡陋,給的吃的也是少之又少,加上收養的孩子很多,大部分時候都要搶飯吃,甚至要為了飯和其他孩子打一架才行。
那個時候的我就很擅長打架。
我個子很小,力氣也不大,面對比自己高許多個頭的大孩子,我總會先假裝被打趴在地,等他們擔心着查看我的情況時,我就會猛地跳起來用指甲抓壞他們的臉。
我記得,那時候,我還是個人類。
院裡的小孩都怕我,他們說我和獸人沒什麼兩樣,我對此并不在意。
久而久之也就沒有小孩願意靠近我,他們都躲我遠遠的,大一點的孩子還會拿石頭砸我,當然,我也會毫不客氣地打回去。
後來,院裡來了一個新的小孩,比我小一歲,院長說這以後就是我的妹妹,我沒在意,我覺得她很可憐,在能識字的年紀被家人所抛棄,不像我,直接就不知道父母是誰。
她給自己取名曉曉,每天都樂呵呵的,遇到我就一個勁兒姐姐姐姐的叫。
我不太喜歡她,至少一開始是這樣的。孤兒院的大家都沒有名字,她卻說名字是存在的證明,讓我一定要記得她的名字,這樣就算以後分開,我也會永遠記得她。
這個小女孩很吵鬧,也不懂得怎麼照顧自己,在我看來這蠢極了。
就比如每次搶飯的時候她總是讓給别人先吃,每晚睡覺的時候都會笑着說要給我講睡前故事,被大孩子打了也不還手,臉上都挂彩了還笑的很燦爛。
總之我覺得她蠢透了,她這樣是沒辦法活下去的,得虧她每天都笑得出來。
可她似乎,真的很快樂。
有天我問她,為什麼孤兒院那麼多人,就隻叫我一個人姐姐。
曉曉一如既往的笑着回答:
因為姐姐總會多搶兩個饅頭給我,會把好吃的糖留給我,你知道我怕黑,晚上睡不着,就和我搭話,陪我晚睡,還會照顧受傷的我,給我出氣。
“好了,不用說了。”我側過頭,摸了摸自己右邊垂下來的發鬓。
那是因為你蠢,所以我要照顧你。
我漸漸習慣了有曉曉陪在身邊的生活,原來有人陪伴的感覺并不壞,陪伴會讓人染上人情味兒,這為什麼人類總是群居的原因吧。
久而久之,一個從未有過的願望出現在我的腦海:我要帶她離開這裡,去過頓頓吃肉的日子。
可惜老天爺沒給我這個機會。
又或者說,老天爺什麼時候給過我選擇的機會。
【叮鈴鈴……】
一陣警鈴聲打斷了狐那所剩不多的回憶。
随後,監獄裡響起放風時間的通報聲,一扇扇獄門自動打開,伴着滋啦的響聲。
昨晚伊在和走後,還真有人送了餐食過來,她狼吞虎咽之後恢複了不少力氣,也算是能走出去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