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送鍵按下的瞬間，身後突然飄來一陣清甜的奶油香。

鄭允恩猛地回頭，就見林挽穿着淺杏色針織衫，

懷裡抱着裝飾着星星蠟燭的小蛋糕，正笑意盈盈地站在光暈裡。

她發絲被風吹得有些淩亂，眼底卻盛着比江面燈火更璀璨的光。

“我的鄭老師怎麼坐在這裡偷偷哭呀？”林挽歪着頭，目光掃過鄭允恩泛紅的眼眶和沾着淚痕的臉頰。

她完全不知對方剛經曆兩小時直播的疲憊與掙紮，隻當是臨時有事耽誤了行程。

鄭允恩蹭地站起身，高跟鞋在石闆路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你怎麼還在這？”她的聲音帶着哭腔，尾音像小貓般發顫，伸手想碰林挽又怕弄髒她的衣服，懸在半空的手微微發抖。

“我看你一直沒來，想着可能是有事情走不開。”林挽晃了晃手裡的蛋糕，睫毛跟着輕輕顫動。

“手機又關機聯系不上你，坐着無聊就跑去買蛋糕了。本來以為你今晚不會來了呢，沒想到一回來，就看見有個大美女在長椅上掉眼淚。”她湊近一步。

溫熱的呼吸掃過鄭允恩泛紅的耳垂，“仔細一看，原來是我的鄭老師。”

鄭允恩破涕為笑，伸手作勢要敲林挽的腦袋，卻在觸及她發頂時變成輕輕的撫摸。

“預備——唱！”林挽突然舉起蛋糕。

清越的歌聲混着江浪拍岸聲響起：“祝你生日快樂——”她故意把調子拖得老長，唱到“祝你永遠十八”時，朝鄭允恩眨了眨眼。

燭光搖曳間，鄭允恩雙手合十，望着眼前人亮晶晶的眼睛，在心底默念：希望我對面的這個人會一直在身邊。

蠟燭熄滅的瞬間，林挽突然湊過來：“許了什麼願望呀？”

話音未落，鄭允恩已經用沾着奶油的手指輕輕點在她鼻尖：“這可是秘密。”

看着林挽鼓成包子的臉頰，她忍不住笑出聲，眼眶卻又泛起淚花。

蛋糕被輕輕放在長椅上，鄭允恩張開雙臂将林挽緊緊擁入懷中。

林挽身上淡淡的柚子香混着蛋糕的甜膩鑽進鼻腔，鄭允恩聽見那有力的心跳聲在胸口擂鼓，感受着對方回抱的力道。

“謝謝你，林挽。”她把臉埋進林挽的肩窩，聲音悶悶的，“謝謝你……”

林挽笑眼彎彎，終于從擁抱中松開對方，迫不及待地從帆布包裡掏出精心包裝的禮物盒。

淺紫色絲絨盒掀開的瞬間，一對銀藤纏繞的耳飾展露真容——纖細的銀條蜿蜒成靈動的藤蔓，綴着的淡紫色锆石在夜色裡泛着微光

宛如将月光與星辰揉進了藤蔓間。

“逛街時一眼就相中了，覺得特别襯你，就買下來啦！你喜歡嗎？”她的聲音帶着期待，睫毛随着話語輕輕顫動。

鄭允恩呼吸微滞，指尖撫過藤蔓造型的紋路，眼眶突然有些發熱。

她擡起頭時，笑容比對岸的霓虹還要璀璨：“隻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歡？”

說着，她将耳飾舉向夜空，銀色藤蔓與對岸的萬家燈火交相輝映，仿佛真的将整座城市的流光都纏繞在了指間。

“挽挽，幫我戴上好不好？”鄭允恩忽然側過臉，長發被江風撩起，露出白皙的脖頸與耳垂。

林挽喉結輕滾，輕聲應了句“好”，指尖卻不自覺地發顫。

當冰涼的銀藤觸碰到鄭允恩耳垂時，她的拇指不經意擦過那片細膩的肌膚，指腹的溫度仿佛燙開了一道電流。

鄭允恩渾身猛地一顫，脖頸瞬間泛起細密的戰栗，某種從未有過的酥麻感順着脊椎竄上心頭，連聲音都變得發飄：“挽、挽挽……”

林挽笑眼彎彎，應聲“好了”，便将耳環輕輕放回絲絨盒，轉而自然地牽起鄭允恩的手。

指尖相觸的瞬間，鄭允恩隻覺一股溫熱順着掌心蔓延開來。

“走，我們吃蛋糕去！”林挽晃了晃長椅上精緻的小蛋糕，星星蠟燭随着她的動作輕輕搖晃，倒映在她明亮的眸子裡。

鄭允恩任由她拉着往前走，江風卷起兩人交疊的影子，此刻的夜色，似乎比任何時候都要溫柔。

吃完蛋糕後，她倆走到江邊散步。江面倒映着兩岸的霓虹，随着水波輕輕晃動。

林挽踢開腳邊的石子，忽然轉頭問：“鄭老師，這是你第幾歲的生日呀？”

鄭允恩望着遠處遊船的燈火，耳根微微發燙：“32歲了。”

“鄭老師看起來有32歲嗎？你不要騙我哦！”林挽湊得極近，睫毛在路燈下投出細密的影子。

鄭允恩被她看得有些發窘，輕輕笑出聲：“鄭老師老啦。”

“哪裡老了！”林挽立刻反駁，江水漫過她的鞋尖也渾然不覺。

“女人在30幾歲是最美最迷人的，又有閱曆又有韻味，眼睛裡藏着故事，連走路都帶風——”她忽然伸手比了個弧度，“就像你這樣！”

鄭允恩看着林挽眼裡跳動的光，忍不住問：“那你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20歲！哈哈哈正是天不怕地不怕，使勁往前闖的時候！”林挽張開雙臂，對着江面大喊，聲音裡全是朝氣。

鄭允恩笑着應了聲“年輕真好”，心裡卻突然有點不是滋味——整整12歲的差距，在這一刻像橫在兩人之間的一條河。

林挽見她半天不說話，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鄭老師，你咋啦？突然發呆。”

鄭允恩勉強笑了笑，說了句“沒事”，卻忍不住伸手把林挽摟進懷裡。

林挽身上帶着淡淡的柚子香，軟軟的，讓她越抱越緊，像是要把心裡那些說不出口的顧慮都藏起來。

電梯門在23層打開時，走廊的暖光燈暈染着靜谧氛圍。

鄭允恩擡手捋了捋被江風吹亂的頭發，對着林挽溫柔一笑：“今天真的很開心，晚安啦。”

林挽腳尖輕點着米白色帆布鞋，鞋帶上挂着的小鈴铛随着動作輕響：“鄭老師晚安，做個好夢！”

兩人在并排的房門前短暫對視，随即同時轉身，“咔嗒”的門卡解鎖聲幾乎重疊。

林挽一進房間就踢掉帆布鞋，整個人重重地倒進柔軟的沙發裡。

天花闆的水晶吊燈折射出細碎光斑，像極了鄭允恩仰頭看她戴耳環時，睫毛下跳躍的星子。

回憶起對方被觸碰脖頸時驟然發燙的皮膚，還有擁抱時環在腰間那圈克制又溫柔的力道，她的心髒突然劇烈跳動起來。

林挽再也躺不住，猛地從沙發上彈起，三步并作兩步撲到床上。

她抱着蓬松的枕頭在床上不停地翻滾，被子被弄得亂七八糟也渾然不覺。

“啊啊啊——”她把臉埋進枕頭，興奮的尖叫 muffled在柔軟的織物裡。

指尖顫抖着摸出手機，反複翻看偷拍的生日合影

照片裡鄭允恩閉眼許願的側臉被燭光鍍上暖黃，而自己舉着蛋糕的模樣像隻偷腥得逞的貓。

看着照片，林挽蜷起雙腿，把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嘴角的笑意怎麼也壓不下去，連耳尖都泛起喜悅的紅。

此時，鄭允恩洗完澡，正用毛巾擦頭發，手機就在梳妝台上震了起來。

打開一看，是林挽發來的消息，還帶着個眨眼睛的卡通表情包：“那下次約會是什麼時候呀？”

鄭允恩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幾下：“你随便定。”

消息剛發出去，林挽立刻回過來：“那我想想，鄭老師我要睡覺啦，晚安！”

鄭允恩回了句“挽挽晚安”，把手機往沙發上一放，自己也跟着坐了下來。

她靠在沙發背上，盯着天花闆發呆，滿腦子都是林挽說自己20歲的樣子。

兩個人差了12歲，這麼大的年齡差距，真的能行嗎？

鄭允恩越想心裡越亂，伸手抓過手機，鬼使神差地把林挽的微信聊天框拖到了最上面，還把備注改成了“林小挽”。

改完之後，她盯着這三個字看了一會兒，才把手機放下，起身回房間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