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老師！口罩！”林挽突然拽住鄭允恩的袖口，朝斜後方努了努嘴。
順着她的目光，不遠處有幾個舉着手機、交頭接耳的路人正頻頻往這邊張望。
鄭允恩反應過來，趕緊把口罩重新拉到鼻梁上，帽檐也往下壓了壓。
煙花散盡後，人群漸漸散去。
蘇硯從包裡掏出瓶礦泉水遞給鄭允恩：“快喝點，剛才喊得嗓子都啞了吧？”
鄭允恩摘下口罩，喝了口水潤潤喉：“謝了，沒想到今天人這麼多。”
幾人有一搭沒一搭聊着演唱會的趣事，誰也沒注意到周圍掏出手機拍照的人越來越多。
直到有個小姑娘突然喊了聲：“是鄭允恩！”瞬間，三三兩兩的人群像潮水般湧過來，手機閃光燈此起彼伏。
“糟了！”子禾一把拉住林挽的胳膊，林挽已經蹲下身，三兩下把鄭允恩的高跟鞋拽下來：“穿我的！平底鞋好跑！”
“這怎麼行——”鄭允恩話沒說完。
林挽已經把鞋子塞進她手裡，光着腳踩在冰涼的地磚上：“别磨蹭了！”
她攥住鄭允恩的手腕就往前沖，蘇硯和子禾立刻張開手臂擋在後面。
子禾扯着嗓子喊：“大家别擠！注意安全！”
四人在夜色裡狂奔，冷風灌得胸口生疼。不知拐了多少個彎，終于在路邊長椅坐下喘氣。
鄭允恩這才發現林挽腳後跟滲出血來，紅痕在白襪子上暈開：“你瘋啦？！”
她慌忙翻出随身帶的止血貼，蹲下來輕輕擦去血迹，“腳磨成這樣也不說？”
林挽龇牙咧嘴地笑：“你穿高跟鞋哪跑得過粉絲啊？”
見鄭允恩繃着臉不說話，又伸手戳了戳她肩膀：“真沒事！就破了點皮！”
這時蘇硯喘着粗氣跑過來，雙手撐在膝蓋上直擺手：“甩掉了甩掉了……你們跑太快，我和子禾差點沒跟上！”
子禾扶着腰直哼哼：“不行了不行了，我這運動量頂一個月的了！”
看見林挽受傷，又湊過來檢查：“真沒事？要不去藥店買點藥？”
“真不用！”林挽被三人圍着，有點不好意思，“蘇硯，現在幾點了？”
蘇硯看了眼手機：“都快兩點了！”她眼睛突然一亮，“走！我朋友開的酒吧這會兒正熱鬧，咱們去放松放松！就當給鄭老師接風！”
子禾立刻來勁了：“走走走！我要喝特調！”
鄭允恩還想勸林挽處理傷口，卻被她拉着胳膊往前走：“去酒吧也能處理！走吧走吧！”
推開酒吧大門，震耳欲聾的音樂混着酒香撲面而來。
彩色燈光在舞池裡交錯，人群随着節奏晃動。
蘇硯熟門熟路地帶路：“跟我來！咱們直接上VIP包間，保證沒人打擾！”
林挽偷偷看了眼身旁的鄭允恩，發現她正目不轉睛盯着自己貼好止血貼的腳。
心裡突然像揣了隻小兔子，咚咚跳得厲害。
剛在VIP包間坐下，鄭允恩就拽過林挽的腳：“傷口得重新消毒。”
她擰開礦泉水瓶，濕巾剛碰到滲血的腳跟。
林挽就縮回腳：“真沒事！”指尖卻被鄭允恩輕輕按住，“别動。”
兩人對視的瞬間，空氣突然安靜。
林挽看着鄭允恩眼尾的小痣，心跳漏了半拍。
直到子禾的手在眼前晃了晃：“搞什麼呢？玩遊戲！”
蘇硯靠在沙發上，指尖夾着骰子輕輕晃動。
冰藍色美甲在燈光下泛着冷光：“輸了真心話，敢玩？”
她話音剛落，骰子“啪”地落在桌上，點數正好對着林挽。
子禾立刻起哄：“快說！為什麼總給鄭老師帶奶茶？”
林挽臉一紅：“關心前輩不行啊？”
“哦——”子禾拖長音，被蘇硯一個眼刀怼了回去。
蘇硯把麥克風推到林挽面前：“唱首歌抵賴。”
前奏響起，林挽清亮的嗓音瞬間填滿包間。
鄭允恩支着下巴看她，指尖無意識敲着玻璃杯。
一曲結束，蘇硯突然把骰子推向鄭允恩：“該你了。”
子禾眼睛發亮：“問！剛才擦傷口時，是不是心跳加速？”
鄭允恩端起酒杯抿了口，耳尖泛紅：“無聊。”
“耍賴！”子禾不依不饒，蘇硯卻突然笑了，把手機往桌上一放：
“玩大的，雙人對唱，輸的人喝交杯酒。”
她點開《勇氣》，挑眉看向兩人。
林挽握着話筒的手緊了緊，鄭允恩卻先接過另一半麥克風，指尖擦過她手背：“開始？”
“隻要一個眼神肯定，愛便有意義……”
歌聲混着子禾的尖叫，蘇硯靠在吧台邊晃着酒杯，唇角揚起一絲笑意。
當兩人唱到“我們都需要勇氣，去相信會在一起……”時，她突然按下暫停鍵：“停，交杯酒！”
鄭允恩率先端起酒杯，手腕輕繞林挽的手指：“可以嗎？”
溫熱的呼吸掃過耳畔，林挽感覺心跳快得要沖破胸腔，卻還是仰頭一飲而盡。
子禾的尖叫和蘇硯的輕笑中，她聽見鄭允恩低聲說：“下次換我保護你。”
包廂裡的燈光在淩晨五點顯得格外刺目，空酒瓶東倒西歪滾了一地。
子禾抱着話筒又唱起了跑調的情歌，蘇硯單手撐着額頭，指尖不耐煩地敲擊着沙發扶手。
林挽整個人軟軟地靠在鄭允恩肩頭，睫毛掃過她的鎖骨，輕聲說：“鄭老師的香水，像春天剛摘的茉莉花。”
“别喝了。”鄭允恩扣住林挽又要去拿酒杯的手，觸到她掌心燙人的溫度。
蘇硯把手機往桌上一扔，站起身來：“回酒店吧，再鬧下去該擾民了。”
她伸手去拉賴在地上的子禾，卻被對方拽着胳膊
開始哭訴：“蘇硯！你上次改我劇本批注，就是故意刁難我！”
走廊裡，子禾還在喋喋不休，蘇硯冷着臉捂住她的嘴。
林挽突然停住腳步，擡頭直勾勾地盯着鄭允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