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陳子禾瞪大眼睛，“師父把你交給他了？那你有福了！我哥雖然看着兇巴巴的，但帶藝人可有一套，之前帶的幾個新人，現在都火得一塌糊塗！”

林挽滿是疑惑：“？什麼意思？”

陳子禾瞥了眼陳楚，突然笑起來，故意岔開話題：“對了對了，給你介紹下！”

她轉向旁邊短發利落的顧夏陽，“這位是顧夏陽，我大學同學，現在是編劇，超厲害的！”

顧夏陽伸手，笑容爽朗：“你好，很高興認識你，林挽。早就聽禾禾提起過你，她說你演戲特别有靈氣！”

“你好呀！”林挽握住她的手，心裡卻犯嘀咕，“禾禾有這麼親密嗎？我怎麼從來沒聽她這麼叫過我。”

陳子禾已經拿起菜單，熱情招呼：“别傻站着了，快坐下來點菜！今天我可要好好宰蘇總一頓！”

說着沖蘇硯擠了擠眼，惹得衆人一陣輕笑。

琥珀色的燈光在瓷盤上流轉，五人圍坐的圓桌漸漸被空盤占據。

陳楚用銀筷将最後一塊龍井蝦仁撥到陳子禾碗裡。

這個細微動作被顧夏陽捕捉到，她輕輕轉動着紅酒杯，唇角勾起若有若無的笑意。

"林挽啊，"蘇硯擦拭着金絲眼鏡，鏡片後的目光帶着審視，"聽說你在片場為了一個鏡頭反複拍了二十次？"

林挽放下湯勺，臉頰微紅："那個動作确實沒做到位，總覺得差了點感覺......"

"後生可畏。"陳楚靠在椅背上，西裝袖口滑落露出腕表，"現在肯吃苦的新人不多了。"

他說話時，目光不經意掃過顧夏陽，發現她正專注地盯着林挽。

話題很快轉到娛樂圈現狀。

顧夏陽修長的手指敲擊着桌面："現在的流量明星，空有皮囊卻沒演技，真是......"她的話被陳子禾突然打斷。

"對了對了！"陳子禾興奮地拍了下桌子，"我最近寫的那部，絕對能火！"

她一邊說一邊比劃，發梢沾到了醬汁。陳楚默默抽出紙巾，遞給妹妹。

這一幕沒有逃過林挽的眼睛，她湊近陳子禾，小聲調侃："沒想到你哥這麼細心。"

"哼，"陳子禾擦了擦嘴，"也就現在裝裝樣子，平時可兇了！"但她說這話時，眼裡卻滿是笑意。

酒足飯飽後，蘇硯看了眼手機，神色變得嚴肅："我還有個緊急會議，得先走了。"

她利落地披上黑色西裝外套，舉手投足間盡顯幹練。

五人走到飯店門口，晚風卷起陳子禾的裙擺。

陳楚的銀灰色A8靜靜停在梧桐樹影下，車燈在地面投下斑駁光影。

"今晚回家嗎？"陳楚問妹妹，聲音裡帶着兄長的關切。

"不回，我現在跟挽挽住一塊呢！"陳子禾挽住林挽的胳膊，頭靠在她肩上。

"那行，我送你們回去。"陳楚掏出車鑰匙，金屬冷光在夜色中閃爍。

"楚哥不用了，"顧夏陽上前半步，黑色風衣随風擺動，"我送她們回去便好。"

她說話時，目光堅定地與陳楚對視。

陳楚微微一怔，随即收起鑰匙："那行，我公司還有事，先走了。"

他轉身走向座駕時，銀鍊在腕間晃動，發出細微的聲響。

"接下來幹嘛去？"陳子禾蹦跳着轉向顧夏陽，"總不能這麼早回去吧？"

"不回家嗎？"顧夏陽挑眉，"明天不是還有工作？"

"林挽剛殺青回來，不得去嗨一下！"陳子禾突然拉住林挽的手，"去夏陽開的酒吧！"

林挽連忙擺手："不好吧，被認出來就麻煩了......"

"怕什麼！"陳子禾拽着她胳膊就走，"夏陽酒吧有個VIP包間，隔音效果一絕，連狗仔的針孔攝像頭都拍不到！"

顧夏陽摘下墨鏡，黑曜石耳釘泛着微光："她說得沒錯，包廂密碼還是用她生日設的。"

"得得得，我算是見識到陳大小姐的排面了。"林挽無奈被拖着往前走。

"合着整個酒吧都是你的專屬後台？"

"那可不！"陳子禾仰着下巴，"夏陽說了，隻要我來，香槟管夠！"她突然轉頭沖顧夏陽眨眨眼，"對吧？"

夜色漸深，三人的身影漸漸融入城市的霓虹中。

酒吧鎏金雕花門緩緩推開，混合着電子音樂的聲浪裹挾着龍舌蘭香氣撲面而來。

顧夏陽擡手示意服務生，黑色西裝袖口滑落，露出腕間的黑曜石手鍊。

她輕車熟路地領着兩人穿過光影交錯的舞池，林挽注意到路過卡座時，幾個年輕男女紛紛投來探究的目光。

二樓走廊鋪着暗紋地毯，吸音材料将外界喧嚣隔絕在外。

顧夏陽在二樓包間門前停下，修長手指在指紋鎖上輕按，金屬面闆藍光閃過，門内暖黃燈光傾瀉而出。

陳子禾搶先沖進去，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清脆聲響："哇！這設計絕了！賽博朋克風混着中式屏風，還有星空頂！一看就是我喜歡的！”

她撲到懸浮式酒櫃前，指尖劃過酒瓶标簽，"連我最愛的血腥瑪麗都備着！"

"你喜歡就好。"顧夏陽倚在門框，黑曜石耳釘泛着冷光。

她擡手按下遙控器，牆面投影幕緩緩降下，開始播放電子音樂MV。

林挽環顧四周，牆上挂着的抽象畫裡暗紅筆觸肆意揮灑，隐約勾勒出女性輪廓。

和陳子禾筆記本上的塗鴉風格驚人相似。

"别愣着了！來玩真心話大冒險！"陳子禾抓起骰盅晃得嘩嘩響。

"輸了就喝夏陽調的特飲，保證讓你忘了自己姓什麼！"她狡黠地沖林挽眨眨眼。

将一杯泛着熒光綠的雞尾酒塞進她手裡，"這杯叫'午夜迷航'，裡面加了三種朗姆酒哦~"

骰子清脆的碰撞聲混着音樂節奏，幾輪下來，林挽臉頰已泛起紅暈。

當陳子禾又一次搖晃着舉起酒杯時，顧夏陽伸手按住她的手腕："子禾，你喝得夠多了。"

卻被陳子禾反手握住，"夏陽~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掃興..."

她的聲音帶着醉意的嬌嗔，發梢掃過顧夏陽手背。

陳子禾舉着熒光綠的雞尾酒撞向林挽的酒杯："再來！這次誰輸了就模仿三隻不同的動物！"

骰子在烏木骰盅裡嘩啦作響，顧夏陽倚在懸浮酒櫃旁調酒，黑曜石耳釘随着動作在燈光下忽明忽暗。

酒過三巡，林挽癱在沙發上，手機在茶幾上不斷震動。

林挽臉頰泛着紅暈，指尖剛觸到冰涼的手機，就被陳子禾一把奪走："不許看！今晚是我們的專屬時間！"

手機在沙發上震動起來，鄭允恩發來的消息接連彈出："在幹嘛？"

"怎麼不接電話？"

"休息了嗎？"

"我想你了"

"明天見"

屏幕亮起的瞬間，顧夏陽往杯口插櫻桃的動作頓了頓。

代駕車上，林挽昏昏沉沉靠在車窗上，手機在包裡持續震動。

顧夏陽将兩人安頓在公寓沙發後，轉身去廚房煮醒酒湯。

煤氣竈的藍光映着她垂眸的側臉，客廳傳來含混的呢喃。

"子禾...認識你我很高興..."林挽的手指無意識揪着沙發流蘇，"你是我人生中最好的朋友..."

"那當然啦！我是誰！我是陳子禾！"陳子禾突然撐起身子。

眼睛亮得驚人，酒氣噴在林挽臉上，"全娛樂圈最會寫虐文的天才！"

"子禾...你說蘇蘇姐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林挽歪在沙發縫隙裡。

手指無意識揪着抱枕流蘇，"大老遠從南林追到深市，還親自帶我進公司..."

她突然壓低聲音，"你知道嗎...師父以前...有個妹妹..."

廚房傳來瓷碗相碰的輕響，顧夏陽握着湯勺的手緊了緊。

蒸汽模糊了她的鏡片，卻清晰映出客廳裡的畫面——陳子禾突然坐直身子。

比劃着："真的！我在她辦公室看到合照...你和她妹妹...長得一模一樣！

可惜四年前她妹妹就生病去世了，師父特别傷心把自己鎖在房間裡。

看了照片覺得你們連笑起來右邊那顆虎牙都一樣，還有連眼角那顆痣的位置都一樣…"

不知何時林挽早就呼吸漸漸變得綿長，月光透過紗簾灑在她睫毛上。

顧夏陽端着醒酒湯站在陰影裡，想起白天飯局上陳楚欲言又止的神情。

以及蘇硯翻劇本時，夾在紙頁間那張泛黃照片的邊角。

陳子禾仍在絮叨，聲音卻越來越輕："夏陽...其實我..."話未說完，已墜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