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立明德醫院VIP病房的燈光柔和得不真實。
簡甯靠在床頭，右臂打着石膏，左手不耐煩地敲擊着筆記本電腦鍵盤。病房門被輕輕推開，程厲端着一杯冒着熱氣的液體走了進來。
"醫生說你要多喝這個。"他将杯子放在床頭櫃上，裡面是一種散發着古怪氣味的深褐色液體。
簡甯瞥了一眼，皺眉："什麼鬼東西？"
"接骨補血的中藥。"程厲拉了把椅子坐下，"我奶奶的配方，我當兵時骨折喝這個好得特别快。"
簡甯懷疑地看着他："你親手熬的？"
"醫院中醫科借的竈台。"程厲嘴角微揚，"放心，沒下毒。"
簡甯猶豫了一下，還是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立刻被苦得整張臉皺成一團："...比我想象的還難喝。"
程厲變魔術般從口袋裡掏出一顆奶糖："給。"
簡甯盯着那顆廉價的糖果，睫毛輕顫，最終還是接過，指尖不經意擦過程厲的手掌。糖在舌尖化開的甜味沖淡了藥的苦澀，他長舒一口氣："林小北他們怎麼樣了？"
"吓壞了，都想來看你，被節目組攔住了。"程厲的目光落在簡甯打着石膏的手臂上，"醫生說..."
"六周不能動，我知道。"簡甯打斷他，聲音突然冷了下來，"正好錯過第一次公演。"
程厲沉默片刻："你可以請假休息。"
"然後讓那些媒體寫'豪門少爺吃不了苦臨陣脫逃'？"簡甯冷笑，左手攥緊了被單，"或者更糟——'簡氏繼承人幹預比賽公正'？"
程厲注意到他左手手背上因為輸液留下的淤青，像雪地上的一抹污痕。他忽然伸手，輕輕覆上簡甯的手背："那就留下來，做我們的評委。"
簡甯愣住了，程厲的手掌溫暖粗糙，與他養尊處優的皮膚形成鮮明對比。
"一隻手也能打分。"程厲繼續說，拇指無意識地摩挲着那片淤青，"而且...我們需要你。"
簡甯耳尖泛紅，卻沒有抽回手："...肉麻。"
程厲低笑，目光落在簡甯右臂石膏邊緣露出的一小截疤痕上——那是一道細長的舊傷，像是被什麼鋒利物品劃傷的。他剛想詢問，病房門突然被推開。
"甯甯！"
一位穿着高定套裝的優雅女士快步走進來，身後跟着幾位西裝革履的助理。簡甯迅速抽回手，程厲也立刻站起身。
"媽。"簡甯的聲音恢複了那種禮貌疏離的語調，"你怎麼來了？"
簡夫人心疼地查看兒子的傷勢，然後轉向程厲，目光如X光般将他從頭到腳掃視一遍："你就是那個練習生？"
程厲不卑不亢地點頭："是的，夫人。我是程厲，很抱歉讓簡甯導師受傷了。"
"媽，是我自己沖上去的。"簡甯皺眉，"跟他們沒關系。"
簡夫人歎了口氣，對助理們揮揮手："你們先出去。"等病房裡隻剩三人，她的表情柔和了些，"甯甯，爸爸很擔心你。這次意外後，董事會建議撤回對節目的贊助。"
程厲身體一僵。
"不行！"簡甯猛地坐直，"合同都簽了，現在撤資會影響簡氏信譽。"
"但你受傷了..."
"一點小傷。"簡甯擡起打着石膏的手臂，"而且這是我的節目，我說了算。"
簡夫人意味深長地看了兒子一眼，又看看程厲："...你變了，甯甯。"
最終妥協的結果是：簡甯繼續參與節目錄制，但簡氏加派了醫療團隊和安保人員，同時——程厲注意到簡夫人臨走時那個警告的眼神——他被"臨時調派"為簡甯的特别助理，負責照顧傷患的日常起居。
"恭喜升職。"房門關上後，簡甯幹巴巴地說。
程厲挑眉："這是懲罰還是獎勵？"
簡甯移開視線："看你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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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星耀偶像》錄制棚。
簡甯的回歸引起軒然大波。他右臂打着白色石膏，坐在評委席中央，左手熟練地翻動評分表，氣場絲毫不減。節目組特意調整了評委台，讓他可以更舒适地參與錄制。
"根據最新賽制，第一次公演将增加網絡投票環節。"主持人宣布，"同時，由于簡甯導師受傷，我們特别邀請了一位代班導師——"
舞台燈光閃爍，當紅偶像許楊登場，引起練習生們一陣歡呼。程厲注意到簡甯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
"大家好，我是許楊，簡甯的...老朋友。"許楊笑着走向評委席，手自然地搭在簡甯肩上，"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重逢。"
簡甯微不可察地避開觸碰："請許導師就座，我們開始錄制。"
程厲站在練習生隊列中，眯起眼睛。許楊看簡甯的眼神讓他胸口發悶，那是一種充滿占有欲的目光，仿佛簡甯是他的所有物。
錄制間隙，程厲借口去洗手間，卻在後台走廊偶遇許楊正在打電話。
"...放心，簡董事長，我會看好甯甯的。"許楊的聲音帶着谄媚，"那個叫程厲的練習生确實有問題，我會想辦法讓他早點淘汰..."
程厲握緊拳頭，正準備上前，一隻冰涼的手拉住了他的手腕。簡甯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輕輕搖頭。
"錄音了？"回到休息室，簡甯關上門問。
程厲點頭，掏出手機："你怎麼知道？"
"我了解許楊。"簡甯冷笑，"他是我父親安插的眼線，從小就愛打小報告。"他頓了頓，"也是我曾經的...未婚夫人選。"
程厲呼吸一滞："未婚夫？"
"商業聯姻的備選方案之一。"簡甯輕描淡寫地說，左手笨拙地試圖擰開礦泉水瓶蓋。
程厲接過瓶子擰開遞給他："所以你家裡...希望你和他？"
簡甯喝了一口水，嘴角微揚："吃醋了？"
程厲被直球打得措手不及，耳根發燙："我隻是...擔心他影響比賽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