頻道裡傳來不間斷的鍵盤敲擊聲,混雜在雨滴拍打車窗玻璃的聲音,錄下來說不定可以投稿給某個電台當催眠ASMR。紅羅賓和神谕都還在查失蹤事件。警局剛剛把此次事件相關人員的口供上傳了系統,聯系前幾次事件留下的線索,現在他已經有足夠的證據表明,這些和那個假小醜有脫不開的幹系。
以及,每一起事件已确認的案發現場附近的監控錄像都出現了那位“獵魔人”先生的身影。雖然大概率他并不是作案者,但他确實也隐瞞了一些東西。
對方毫不猶豫地對着那個有着自己臉的怪物開槍的畫面令他印象深刻。
這就是為什麼他眼前的屏幕上還顯示着洛希的資料的原因。
怎麼說呢,很罕見的……誠懇,誠懇的讓人反倒有點難以相信。洛希·倫道夫·K·卡特,出生于紐約,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文學系碩士畢業,輔修民俗學,之後入職紐約最大的娛樂公司之一的遊戲部門的文案工作——該公司最知名的是取得了複聯的授權,來做相關IP的影視、遊戲以及周邊方面的衍生。在三年前,因為工作失誤以及精神問題離職,之後一直失業在家,直到一年半前左右。
後面接的是警方的檔案,顯示他遭遇過一起搶劫案,防衛過當緻對方死亡,判處了一年監禁,出獄後來到了哥譚。
當然,如果參考國土戰略防禦局那邊的檔案的話,實際的情況是,他似乎參與到了紐約被重點監控的反英雄“月光騎士”的一次行動中。過程中有普通人死亡,明确為洛希·卡特擊殺,但根據月光騎士馬克斯佩克特的描述,其中似乎另有隐情。
不過無論如何,最終的結局就是,他在被“嚴格管理”一年後(文件原文,具體情況不明),獨自來到了哥譚。
除了中間離職那一部分有些語焉不詳,其他部分都很明晰,甚至他的能力部分神盾局那邊也有相關猜測和歸檔,隻是标注了這一部分“不在權限内”。
“蝙蝠俠,雖然你可能已經猜到了,但很明顯,這些事件指向的中心人物都是……”
紅羅賓那邊的鍵盤聲中斷了幾秒就又續上了。前幾天夜巡的時候他因為一場爆炸受了點傷,阿爾弗雷德要求他必須至少靜養一星期,所以他現在主要提供分析和情報支援。
“沒錯,洛希·卡特。”
“這就是我要說的另外一件事。剛剛我詢問了戈登醫院那邊的情況,他告訴我,現在已經聯系不上駐守的警官了。他自己現在已經帶人過去,但不确定是否趕得及。”
屋漏偏逢連夜雨。雖然的确,哥譚的這場大雨還未止息。
導航上他的定位和最終目的地的紅點逐漸重疊。他把車停下,準備進入玩具公司。
“情況緊急,羅賓,我需要你的協助。醫院那邊需要有人負責。”
他沒有問對方在不在頻道裡。
“我已經在路上了。”
窗外,深夜的哥譚仍沒有沉寂下去,時不時會傳來争吵、槍聲、車輛轟鳴,混雜在淅淅瀝瀝的雨聲裡,将走廊傳來的腳步聲掩蓋些許。
一個護士打扮的人推着轉運床,哼着歌,打開了病房房門。
這間外科病房罕見的隻住了今天剛剛收進來的這一位病人,病情是腰部被子彈擊中,所幸沒有傷到内髒,但感染很嚴重,如果有人去測量的話就會發現他的體溫已經接近40℃。
此時他看上去已經睡着,似乎還做着夢,嘴裡嘟囔着什麼。他床旁邊的輸液架上挂着一袋滴着液的抗生素,透明的藥水順着輸液管流入男人手背上若隐若現的靜脈。
“護士”走到床旁邊。她的動作相當輕,以防吵醒對方。她拿出了一個藥瓶,一個注射器,将裡面同樣透明的藥水推入那袋已經輸了一半的藥水裡。那是高劑量的鎮靜藥物,可以确保這位名為洛希·卡特的男性在必要前不會醒來。
藥品生效很快。等到這具穿着病号服的軀體的肌肉組織徹底松弛下來,她開始着手搬運他。盡管洛希體型比她起碼要大一圈,卻意外的輕,她甚至沒費太大力就把他在床上放平,然後蓋上被子,隻留半張臉在外面,乍一眼肯定無法看出端倪。
輸液袋也被轉移,更多是為了維持接下來對方的安定,這樣就算醒了也不會有力氣去妨礙接下來的計劃。盡管對于這樣一個症狀不輕的患者而言,這可能有些過分謹慎了。
做完這一切,她就推着床走出房門。她戴着的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在走廊昏暗陰森的光線下隐約透出慘白的面容,還有反複勾勒的以至于顯得過剩的濃妝。
大概走出來一段路,她掏出對講機,語氣興奮地壓低聲音說了些什麼,得到回應後就繼續像一個正常的護士,推着床繼續走向走廊深處,繼續哼着難以聽清的曲子。
她沒有留意到的是腳邊有一個黑影一閃而過,留下一聲幾乎細不可聞的貓叫。
窗外遠遠的傳來警車的鳴笛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