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希醒來的時候，終于看到了自己公寓同樣發黴的天花闆。哥譚濕度高到讓人想象不到沒有那黑色的斑斑點點的牆皮。

“我怎麼回來了？”

過了幾秒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傷口已經好了，高燒也退去，隻是還有點虛弱。他與倫道夫僅單方面共享記憶，所以對于他現實中失去意識的那段時間，他一無所知。

他查看了一下腕表，發現現在已經臨近第二天中午。哥譚的天空總是灰蒙蒙的，他一時之間并沒有準确的分辨出天色來，隻是雨确實沒有繼續在下了。

“一言難盡。比較重要的兩點是，其一，貓會幫我們找到［屍山］的本體；其二，我有點猜到我們要面對的最終boss了。”

倫道夫适時出來解釋。他聽起來略帶疲憊，看樣子應該是經曆了一個辛苦的夜晚。

如果單看這兩條信息，其實還挺明确的，和遊戲裡npc布置下來的任務差不多，但問題是，洛希剛好skip了前面的那一段劇情。

“呃，你能詳細一點講嗎？”

“讓我來吧。”

一個陌生的中性聲音響起，論年齡段，大概是剛畢業的清澈大學生的那種。洛希回過頭，原本以為可能是什麼路過的好心人之類，雖然這個物種對于哥譚來說還是太罕見了。但他發現自己一直以來喂養的貓的那雙金色眼睛就那麼盯着他，直到他不得不最終把聲音的主人和這隻黑貓匹配起來。這可能還是比前者更加令人難以置信。

“呃，費米？”

“先說好了，我接受這個名字不是因為我喜歡，隻是你一直不肯改口。”

黑貓的語氣并不算友善。

“其實我覺得不錯，畢竟人類的确無法聽懂貓的語言，因而會誤以為貓并沒有同樣的靈魂，不過夢對一切生靈都平等。”

顯然，倫道夫的順毛對它而言還是相當受用的，于是它哼了一聲之後，就繼續說道：“你可能不知情，但是倫道夫和我們族群是世交，他在夢境之地幫助了我們多次，因而我們也會回報他最大限度的善意與幫助。我是因為這一點才會來到此處。”

然後淪落成流浪貓嗎？洛希腹诽着。他撿到這隻黑貓的時候，後者的樣貌看起來相當狼狽。不過貓不會知道人類正在吐槽它，費米隻是繼續叙述。

“你許久未歸，我就去找你。街頭的貓告訴我你被送去醫院，我找到的時候，剛好有一個打扮成護士的人類把你推走。到門口，又有一個奇裝異服的小人類過來和那個護士打架。那個護士好像要害你，小人類好像是要救你，反正我搞不清你們人類的彎彎繞繞。過了一會，好多帶着那種惡臭的人類又湧了過來。”

“然後你不是睡着了嗎，倫道夫就出來替你值班。你們看起來很不好，我能力又有限，我就向我的族群求援。然後，我們就把他們打跑了，順便把你治好了。”

費米的表達能力并不優秀，其中也省略了很多内容，但也已經足夠理解大概。他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費米的腦袋，後者很不高興地喵了兩聲，沒有躲閃開，很難判斷到底是高興還是嫌棄。

無論是哪一部分，他都該對貓們道謝。比方說治好了他的傷口。

他的身體狀況，可以說是每況愈下。正如之前所說，這是他的奇迹的代價，他的健康，相對而言不那麼麻煩的一種。因為死亡可以讓他恢複到付出代價之前的身體。這也是為什麼他受傷之後的第一反應是想辦法斃了自己，他的自愈能力已經不足以提供“治好”的結果了，隻會快速惡化，在折磨他之後再奪走生命。

如果更快速的死亡是代價更小的一部分的話，那這種常人眼中的最壞選擇便不可思議地成為最優項。

比較壞的消息可能是，現在他的身體依舊是比較爛的那種狀态。

“我來補充一部分。要帶走我們的是小醜女哈莉奎茵，她是被‘小醜’指使的——不是阿卡姆裡的小醜，是一個有着小醜的外表的家夥，但是奎茵女士聲稱：她第一眼就能看出這家夥有問題，不管對方是什麼，她都能确信那不是J先生。”

“那她為什麼……”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她說她之後就記不清了，一直到被貓們擊敗，才恍惚發現自己已經替對方辦了不少事，但她從一開始就和對方鬧掰了。”

“精神控制？我記得哥譚應該沒有這種能力的反派，何況是能去影響小醜女的。”

“另外一點，被控制的不止小醜女，還有周圍居住的居民們，并且我們可以明确他們受到的控制是神秘學因素，而且是更壞的那種，貓們嗅到了屬于‘異常’的臭味——順帶一提，費米提到的小人類是羅賓，在戰鬥結束後忙着收拾殘局和押送小醜女，沒空來管我們，不然我們現在可能已經坐在蝙蝠洞裡了。”

“哇哦，酷。”

洛希很敷衍地感歎一聲，真心實意程度大概約等于莎士比亞的台詞裡的感歎号。

大規模的精神控制，說實話，很少有人能做到，尤其是大部分的相關學者都是根植于現實和惡魔學。夢境方面的知識可以相對容易地做到這點，不過他确實還沒有窺探過哥譚的夢境（客觀來說，沒法做夢的人其實也無法做到這點），所以暫時不确定難易與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