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混沌中,江虞隐隐感覺到一個人把自己打橫抱起。
睜開眼,看到秦寂模糊的側臉。
她掙紮了幾下,但由于四肢早已被麻痹,并沒有什麼傷害力。
忽然,一瞬的失重感讓她頓時清醒了許多。
秦寂見她亂動,生怕她掉下去,就往上颠了一下調整位置,誰曾想這一下把她給弄醒了。
“放···放我下來。”
江虞用手肘撐住秦寂的胸口,手胡亂向他的臉和脖子發起進攻。
她的身體本就因為酒精發燙,經過一系列的摩擦溫度變得更加明顯。
由于眩暈,江虞平時矯健的身手也在此時變得遲緩起來了。
秦寂看着她這麼胡鬧好生無奈,隻得放她下來。
見她一下地就踉跄了一下,想伸手去扶卻被江虞推的八百米遠。
“我···沒醉,我···現在···很清醒···”
說着往前走,隻是一步歪一步倒隻能用手扶着牆壁慢慢那摸索。
宴席已經散了,賓客們也都走的差不多了,秦寂也不急,就慢慢地跟着她,始終保持着一點距離,但也不是很遠,随時準備扶着她。
秦寂的眼神幽暗莫測,深的像潭底,要把江虞完完全全的吞噬進去。
他實在看不懂她,她是變幻莫測的,永遠都抓不到她真正的一面,每當你觸到一點外殼,她就會躲開很遠,再換一副皮囊再次接近你。
隻有這樣,才有新鮮感,才有着讓人一次次探尋的欲望。
秦寂淡漠的臉上泛起一絲笑意。
他喜歡這樣捉迷藏式的遊戲,看似他是尋找者,其實整場遊戲的命脈都由江虞把控,他從小到大太順風順水了,于是就偏愛這樣捉摸不透,無法控制的東西。
過了一會,江虞的酒醒的差不多了,但她想看看秦寂在她醉酒時會幹什麼。于是就開始裝醉。
但她預想的情形沒有出現,秦寂隻是默默跟着着她回了府,直到就寝都沒有什麼動作。
難道是她猜錯了?根據大婚那天他的所作所為,她總覺得秦寂是對她有意思的,畢竟酒後吐真言。
可如今看來好似并非如此,除非他就是那種萬裡挑一的,不會趁人之危的好男人。
江虞對此抱有疑問,這樣的可能性實在太小了。
無論如何,現在的秦寂包括親王妃的身份都可以作為跳闆,梳理往日,她離權力一直都很近,隻是沒見過沒感受過,才會胸無大志。
‘可以先從這次太子的任務做起。’她想。
這次的任務要走訪邊關,那我亦可以以親王妃的身份去啊,作為新的王妃,慰問将士再合理不過了。
恐怕要再走一趟景苑閣了。
——
小厮打開門看到江虞,明顯愣了一下,她···作為已出嫁的王妃,出入這煙花之地是否太經常了些。
“幫我找一下齊溫姑娘。”
齊溫是江虞在景苑閣關系最好的同僚,可以說是親如姐妹。
一格圓臉杏眼的可愛姑娘跑下樓,見到江虞激動的眼淚都要下來了。
“江虞,小女幾日不見,甚是思念啊。”配上了誇張的表情。
江虞裝作嫌棄的推開她。
這次來找她是想讓她幫忙去城郊的事,江虞需要齊溫扮成她的樣子,去将士那慰問一下,收攏人心,自己則男裝扮成侍衛,在合适的時機收集證據。
“這怎麼行,你知道的,最近景苑閣正是旺季,要是我現在離開,不知道要損失多少銀子。”
直到江虞說了報酬後,齊溫驚訝的捂着嘴,眼睛滴溜溜地轉。
不愧是王妃。出手如此闊綽。
“放心吧,報酬本王妃少不了你的,必定比你景苑閣賺的多。”
“這才對嘛。”
“你啊,還是見錢眼開。”
其實,齊溫隻知道江虞除了這景苑閣的花魁身份還幹着些别的事,具體幹什麼卻不清楚,但她總是無條件相信江虞。
兩人經過簡短的商量确定了就今天下午開始行動。
齊溫的身形和江虞有些相像,隻要帶個面紗想要僞裝很容易。
江虞便帶着齊溫一起回了府,着手準備了些碎銀子,布匹幹糧什麼的,帶着一支巨大的車馬隊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整個馬車隊的聲勢浩大,從前到後加起來足足有近百米,前頭舉着“秦”字樣的大旗,和幾個騎馬侍衛開路,中間就是王妃的車攆,往後就是些貨物。
江虞就男相扮作随從走在王妃車攆的旁邊。
“什麼東西這麼浩浩蕩蕩的。”
“你看前頭寫着各秦字,又是用轎子的,怕不是秦親王新娶的那個王妃。”
“這個方向是要到城郊去啊。”
“城郊?去犒勞戰士嗎,據說這王妃出生貧苦,果然,是和我們百姓一條心的啊。”
江虞走着聽到幾句零零散散的對話,對自己造勢的成果甚是滿意。
‘就是要這樣鼓動風議,釀勢于無形,最後用輿情成燎原之勢。’
但願她這好名聲能穿得遠些。
四周的小商販漸漸變少,房屋都開始稀少,從人聲鼎沸到隻剩風沙陣陣。
她擡起手,擋住些迷人眼的風,向遠處看去,卻隻是一片暗色的昏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