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那場憋屈的罰坐終于熬到結束,林愈幾乎都是跑出來的。一出辦公室空氣都變得格外的清新。他揉着發酸的手腕,心裡還在想着被他短暫的冰山同桌凍傷的小郁悶。
“愈哥!這!”秦燃的大嗓門貫穿了林愈的耳膜,他正靠着欄杆,手裡抛着一個橘子,一臉我就知道的笑容:“咋樣?老張沒把你生吞活剝吧?看你一臉生無可戀的。”
林愈走過去沒好氣地一把搶過秦燃手裡的橘子,剝開塞了一瓣進嘴裡,酸甜的汁水在嘴裡蔓延開來,才感覺活過來了一點。“别提了,”他含糊不清地說,“遇上一個千年冰山當同桌,老煎熬了,一句話都不肯跟我說,跟個移動冰箱似的,再靠近一點就要被凍死了。”
“誰啊,陸欲寒?”秦燃瞬間來了興趣,“啧啧,聽說這個陸欲寒啊,是個狠角色,學霸中的戰鬥機啊,家裡背景深不見底,平時獨來獨往。您嗯哼他一起罰抄,也算... ...呃,奇遇?”他憋着笑。
“奇遇你個大頭鬼!”林愈翻了個白眼,“你是沒看見他剛剛那種眼神,看我好像看那種實驗室跑出來的細菌一樣!我說他字好看,這是誇獎吧?他就差點用鋼筆把桌子戳穿!還叫我安靜!我林愈長這麼大,除了老師從來就沒有人叫我安靜欸!”他氣得又塞了一瓣橘子。
秦燃笑得肩膀直發抖:“行啊愈哥,能把陸神比開口你也挺有本事的了。走走走,吃飯去,補充補充能量,下午還有老張的課呢。”
午飯時間,食堂人山人海。林愈和秦燃端着餐盤,在人流裡艱難地尋找空位。
“那邊那邊,靠窗那邊有空位!”秦燃眼尖,指着角落。
兩人趕緊擠過去。剛坐下,林愈一擡頭,目光鎖定在一張桌位上。
就在他們斜前方隔着一張桌子的位置,作者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陸欲寒。他依舊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摸樣,身體挺直,正安靜地吃着飯,動作斯文得像是在吃米其林大餐一樣。他對面坐着一個男生,和他形成了極其鮮明的對比。
那男生一頭栗棕色短發,發梢微微卷曲,打理得又随性又帥氣。此刻他正眉飛色舞地在說着什麼,一隻手拿着筷子比劃,另一隻手還不停地去拍陸欲寒的胳膊。他臉上感染力的笑容,嘴角咧開,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整個人像一個行走的小太陽。
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許笙了,那個和陸欲寒同樣家世不凡,但性格與陸欲寒截然不同的發小。
陸欲寒顯然對許笙這架勢習以為常,表情沒什麼波瀾,隻是偶爾點一下頭,或者回複兩三個字,大部分時間堵在專注的品嘗着餐盤裡的食物。
許笙似乎不在意陸欲寒的冷淡,依舊說得口沫橫飛。突然他像是感應到什麼一樣,目光随意往旁邊一掃,正好與林愈撞了個正着。
許笙眼前一亮,笑容更大了幾分,毫不避諱地朝林愈揚了揚下巴,算是在打招呼,滿眼都是“喲,哥們兒,眼熟啊”的意味,但這眼神并不讓人讨厭,反而讓林愈下意識地回了個有點傻的笑容。
就在這時,許笙似乎又想到了什麼,轉頭對着陸欲寒,聲音提高了幾分,帶着點調侃:“哎,對了欲寒!剛剛聽你們班的人說,你早上被老張叫去辦公室喝茶啊?啥情況啊?百年難遇啊!聽說是什麼沒寫作業?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沒寫作業!是不是昨晚幹什麼壞事去了快給我說說。”他一邊說,一邊用胳膊肘撞了撞陸欲寒。
陸欲寒夾菜的動作不可察覺地頓了一下。他擡起眼皮,沒什麼溫度地掃了許笙一眼,薄唇微啟,吐出兩個字:“吃飯。”
聲音不大,但那股不容置疑的語氣,讓隔着兩張桌子的林愈都感覺到周圍的溫度都冷了幾分。
許笙卻沒察覺,反而更來勁兒了:“啧,裝酷!肯定有貓膩!是不是......”他又在瞎猜。
林愈看着陸欲寒那股拒絕與人交流的樣子,忍不住和旁邊的秦燃吐槽:“啧啧啧,看見沒?對面那個栗子頭就是許笙。你說陸欲寒這個人,對自己發小都是這副德行,惜字如金。許笙也是個人才,對這座冰山還能說的這麼開心,佩服佩服。”
秦燃也看到了,嘿嘿直樂:“絕配啊這是!一個悶葫蘆,一個話痨精!不過愈哥,我看着許笙挺有意思的,比那個陸欲寒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