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了?!林愈吓得趕緊抱緊紙袋。開什麼玩笑!這麼貴的東西扔了?敗家也不是這麼敗的!
“行……行吧。”林愈認命了,抱着紙袋,感覺整個人都暈乎乎的,“那……謝謝啊。”這句謝謝比上次在山洞裡還别扭。
陸欲寒沒再回應,專注地看着書頁,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嚣都與他無關。
許笙還在那裡激動地手舞足蹈,對着林愈擠眉弄眼:“林小愈同學!以後你就是有寒哥專屬印記的人了!這外套,就是你的護身符!行走的通行證!懂不懂含金量啊!”
秦燃也搭腔:“就是,愈哥,以後在二班橫着走!報寒哥名字!”
林愈被他們調侃得恨不得原地消失,抱着紙袋,像隻受驚的兔子,趕緊逃離了二班這個是非之地。身後還能隐約聽到許笙意猶未盡的起哄聲。
回到四班,林愈把那個紙袋小心翼翼地塞進自己的課桌抽屜最深處,像藏起一個天大的秘密。他趴在桌上,臉埋在臂彎裡,耳朵尖還是紅的。心跳得有點快,腦子裡亂糟糟的,全是許笙那句“定情信物”和陸欲寒那句“給你了”在打架。
就在這時,上課鈴尖銳地響起。語文老師老張夾着教案,闆着他那張标志性的“鐵面”,走進了教室。
“上課!”老張聲音洪亮,目光習慣性地在教室裡掃視一圈,最後精準地落在了剛擡起頭的林愈身上。
林愈心裡一咯噔,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老張清了清嗓子,開始了他的訓導:“某些同學,不要以為秋遊玩野了心!高三了!重心在哪裡?啊?開學作業不寫,心是不是還飄在青岚山上?”他意有所指,目光像探照燈一樣打在林愈臉上,“為了鞏固大家的基礎知識,尤其是某些基礎特别紮實的同學,”老張的目光再次掠過林愈,“我們進行一次古文單元的重點篇目默寫!同桌互批!”
教室裡頓時響起一片低低的哀歎。
林愈也哀歎一聲,認命地拿出默寫本。他腦子裡還在循環播放剛才二班門口那場“外套風波”,陸欲寒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和那句“給你了”反複閃現,攪得他心神不甯。
默寫開始了。老張在講台上踱着步,威嚴的目光掃視全場。林愈努力集中精神,筆下卻像是灌了鉛,平時滾瓜爛熟的句子此刻在腦子裡斷斷續續,錯字漏句頻頻出現。他越急越亂,越亂越錯,額頭都冒出了細汗。
“時間到!停筆!同桌交換批改!”老張一聲令下。
林愈的同桌是個戴眼鏡的女生,接過他的本子一看,眉頭就皺了起來。紙上紅圈一個接一個,慘不忍睹。
“林愈,你這……”同桌欲言又止,把本子遞回給他,上面一個大大的、刺眼的分數。
老張踱步過來,拿起林愈的默寫本掃了一眼,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林愈!你腦子裡裝的都是什麼?青岚山的石頭嗎?錯這麼多!放學留下!重默!錯一個罰抄十遍!默到全對為止!”
林愈:“……” 他耷拉着腦袋,感覺今天真是諸事不順。秋遊後遺症也太猛了!
放學鈴聲響起,同學們像出籠的小鳥湧出教室。林愈認命地坐在座位上,對着空白的默寫本,唉聲歎氣。秦燃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愈哥,保重!我在外面等你……嗯,等你凱旋!”說完也溜了。
教室裡很快隻剩下林愈一個人,還有窗外漸漸西沉的夕陽。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靜下心來,開始重新默寫。筆尖劃過紙張,發出沙沙的聲響,在空曠的教室裡顯得格外清晰。
不知過了多久,林愈終于磕磕絆絆地默完了,自己檢查了一遍,感覺應該能過關了。他揉了揉發酸的手腕,準備收拾東西去找老張交差。
剛站起身,目光不經意掃過窗外走廊,腳步卻猛地頓住了。
走廊盡頭,靠近樓梯口的位置,夕陽的餘晖将一道修長的身影拉得很長。陸欲寒背着書包,正站在那裡,微微側着頭,似乎在跟誰說話。他面前站着一個女生,林愈認得,是隔壁班的班花,好像叫蘇曉冉。女生微微低着頭,臉頰微紅,手裡似乎還拿着一個包裝精緻的小盒子,正遞向陸欲寒,小聲地說着什麼。
陸欲寒依舊是那副沒什麼表情的樣子,雙手插在校服褲兜裡,身形挺拔,微微垂着眼睑看着那個盒子,既沒有伸手去接,也沒有立刻拒絕。夕陽的金光勾勒着他精緻的側臉輪廓,也落在他微抿的薄唇上,整個人在光影裡顯得有些疏離,又帶着一種沉靜的吸引力。
林愈的心跳,毫無預兆地漏跳了一拍。他抱着默寫本,呆呆地站在教室門口,看着走廊盡頭那幅像是青春電影海報般的畫面。許笙那句“定情信物”還在耳邊嗡嗡作響,而眼前這一幕,卻像一盆帶着冰碴的冷水,猝不及防地澆了他一個透心涼。
他下意識地捏緊了懷裡的默寫本,紙張的邊緣硌得手心有點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