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審判長,您,您有事?”
“沒事不能來?”
“洛先生,池忱說兩句你就信,”容傾頓了下,“遊行救你的意義是因為看你可憐,但你好像是個忘恩負義的畜生。”
“我……”洛九夜沉默。
“有話直說,我不喜歡拐彎抹角。”
洛九夜沉思,勉強問:“我弟弟岑為,您能不能放了他?”
“你以什麼身份跟我說話?”
“把你知道的情況都告訴我,而犯罪的人,不歸我管,你得去找陳露殺。”
洛九夜垂眸:“我女朋友岑然是岑為的姐姐,岑然曾經目睹舒寒雲殺了一個孕婦,然後被滅了口……池忱喜歡我女朋友岑然……跟他是青梅竹馬,但我真的不知道遊行那一天為什麼會去到極北深淵,我隻知道眨個眼的功夫他就不見了!”
容傾看向窗外。
屋外一片逡巡的夜色。
“是夢魇師。”
洛九夜啊了聲:“我隻會定位,夢魇師是一種什麼樣存在的奇行種?”
容傾耳根子紅了紅。
“遊行必殺岑為,我管不了。”
他說完這句話便快速轉身離開,腳步聲迅疾之下,容傾踏着飒涼的夜風。
他身為神,不會動情。
動情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會遭受天譴。
比如說被放在祭台公開審判。比如說身為天使動情,要麼是天使手刃讓他動情的罪魁禍首,要麼,被神界永遠驅逐。
他偉大的父親容緻書,就是這樣的一個存在。
七歲。
他親愛的母親拎着他的手,同樣是笑嘻嘻地準備帶他回家。那個時候,他以為父親是慈善的,會無數次跟母親描繪的那樣,是時代的英雄。
媽媽說,你父親,是最偉大的騎士。媽媽愛他。
他想,父親是會高高舉起他,為他驕傲,誇獎他是世界上最聽話孩子的那種人。
然而,隻是因為舒心雨的一句猜忌,說人間污染肆虐,不會你這個人類來到神界,也攜帶了污染的冰變病毒吧。
後來,他跪在地上求父親放過母親,父親開始給他上課,說:“身為天使,第一時間就是斷情絕愛,維護神界的安全是你的職責,毋庸置疑。”
媽的。
父親手刃自己的親生母親,還讓他拿刀。
這是父親嗎?
這是劊子手。
這是殘忍的魔鬼。
後來,他站在祭台以同樣的理由被父親容緻書再度審判,他就知道,親情離他很遠很遠。
不過那個時候他跟遊行已經有了一些糾葛,兩個人處于暧昧,或者不暧昧的狀态,誰也不戳破。
在遊行王座即位的當晚。遊行吊着眼梢極盡魅惑地勾引他,說他是個冰清玉潔的登徒子。
明明就很想上他,就知道遮遮掩掩,一點都不坦誠。
他喝了酒,聞到他身上的酒味,充滿迷離與激蕩。
地獄城的鬼王遊行,那可是全世界最厲害的魅魔。
容顔堪稱絕色,手握驚雨刀,人人恨之又殺不了的存在。
容傾看着自己的手。
那一天,他都離開了。夢魇師舒時催動魔法,把他這個大天使長跟邪惡的魅魔鎖在了密閉的空間内。他記不大清怎麼把遊行壓在王座上的了,但他哭了一夜,一手繞着他的脖子不住地求他輕一點,疼啊。如同後來無數次遊行沖他撒嬌,都是習慣性地保持這種動作。
該說夢魇師是媒婆還是惡意呢?
容傾頓了下,接到電話,他人間養大他的父親容淮南沉聲說:“人呢?你還沒把人帶回來?”
容傾:“他不肯理我。”
“那你先回來,你朋友找你,似乎是從前在神界的舊友,叫什麼蜂花……”
“哎,給我買瓶護發素。”
容傾擡頭看了看樓上,果不其然,他看到了遊行守在窗邊,阚寂無聲地瞪着他。
活祖宗。
遭人疼。
還是給他買根棒棒糖哄一哄吧。
“讓他滾出去!”
容淮南嘁了聲:“還不滾回來!”
容傾:“……”
要挨罵了。
容淮南最疼遊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