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家,正是到了飯點的時候。
容傾調查柳重光之事,他對容淮南問起那個逃走的士兵,問說:“這件事從何說來?”
桌上擺了新鮮活泛宰殺的魚,做成魚湯,嫩白翠綠。
容傾皙白的手碰到瓷勺,叮當響,他聽容淮南說:“嗯,他姓樓,叫樓嚴,有個弟弟,名字叫樓望津。樓嚴是醫院的心外科副主任醫師,有個女兒名字叫樓管月,跟周繁的女兒周沐雨是同班同學。”
容傾聽了,露出歎息,他沒有吃飯,随意拿起小碗喝了口湯,提醒父親說:“爸,媽媽死過一次,你别讓她難過。”
容淮南說:“你叔叔救過我,我于心何忍?”
容傾看容淮南放下筷子,他也不好說什麼。
他往遊行所在的湛海市圖書館去了。車開出自家大門,一叢樹枝打過他的車窗,容傾凝視窗外。深綠色的剪影下,一個英俊高挑的男子正制止着什麼殘暴的畫面。
容傾:“停車。”
車停下來了,容傾打開車門,轉頭對白潋說:“你給阿行打個電話,說我随後就到。”
容傾沒來得及上前,山蛇女已然用蛇尾卷住了唐詩婉,她狂嘯,說:“樓望津,你怎麼敢,辜負于我?”
“我等了你七百年,你怎麼敢另娶她人,還與她結婚生子?!”
樓望津摁住自己的頭,勸山蛇女,“你是,你是……”
舒時不過是帶着山蛇女來找樓望津,沒有害人的想法,哪知山蛇女的舉動出乎意料,他對容傾說:“審判長,快快快——”
容傾過來,他看向山蛇女,說:“蛇女,你愛人失憶了。”
山蛇女放下唐詩婉,看向樓望津,她蛇行過去,樓望津看她來,眼神中充滿驚恐,一度後退,山蛇女泫然欲泣,她伸出手時,唐詩婉大喊:“望津,救我,救我!”
樓望津本能伸出手,問:“你是……”
他迅速回過神,“抱歉,我要去扶我的妻子了。”
山蛇女眼中的血淚流淌,容傾攔在她身前,搖了搖頭,山蛇女看他這樣樣子,掩面大笑,她用衣袍遮住自己的半張臉,媚眼如絲。
“凡人都是如此,七情六欲,那個樓望津,也不過是個下賤的東西。”
“人類從來沒有做一件事是實現自己的承諾,我必要毀了整個湛海!”
容傾對舒時說:“把那個女人給我抓起來!”
唐詩婉立即變作一團飛煙飛走,她試圖擄走樓望津,可容傾祭出刹雪刀。
刀鋒凜冽,鋪砌一地灰塵。
山蛇女見狀,當即伸長蛇尾,抓住唐詩婉,怒斥她:“你怎麼敢,觊觎我的丈夫?”
唐詩婉肚大如盆,她肚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轉動,吞噬着什麼,她大喊:“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我也是逼不得已,救救我啊!”
容傾刹雪刀浮在半空。
他謹慎小心說:“是阿修羅。”
舒時大駭:“寄生的惡童?”
容傾:“沒錯。”
“名喚阿修羅的人,從不接受教化,行事殘暴。”
容傾命令白潋,“把她綁起來,放進籠子裡。”
山蛇女試圖去碰樓望津臉,被他避開,說不認識你。
山蛇女哭泣,說我是你妻,你竟然如此讓我傷心難過嗎?
容傾見到後,他聽樓望津說對不起,我不認識你,你讓我走。
山蛇女執意,拉他的手不肯放,還順勢要将他帶回容千死亡的深山,容傾反應過來,他警告山蛇女,說:“你是一介山神,還不懂為何樓望津會失憶的理由嗎?”
山蛇女大叫:“人鬼殊途算是什麼東西?!他去打仗了,他明明說好要回來見我最後一面的,他怎能忘了我,我等了他七百年,難道一切都錯了嗎?”
“我的丈夫,我的兒……我是他的妻啊……”
“我就看着我們的孩子一點點老死在我懷裡,他喊我媽媽,”山蛇女的手伸成捧孩子的模樣,“我看着我的外孫成家,他問我外婆怎麼不會變老……”
“你們懂什麼,一代接一代,再也沒有人認識我了。”
山蛇女道:“你們天使,又懂什麼?”
容傾說:“人妖殊途,你先冷靜,樓望津失憶是小事,如今他被阿修羅盯上了才是孽債。”
山蛇女:“怎麼回事?”
容傾說:“樓望津前世是騎兵,他殺了一個豢養惡童的軍司令,如今轉世,惡童記恨樓望津殺死了他的目标而懷恨在心,他現在很危險,必須保護起來。”
山蛇女:“殺了那個女人不行嗎?”
容傾對山蛇女義正辭嚴:“那個女人也有孩子,你作為神,怎麼可殺生。山蛇女,一切等為遊行來處理,你别着急。”
山蛇女冷靜,飛身一閃,走時說:“爾等天使惡魔,于我有恩,樓望津先交給你,我去去地獄城便來。”
容傾心想山蛇女其實是個非常講義氣的人,他吩咐白潋送樓望津回家,剛走出去沒多遠,他便聽到有人匆匆跑過來的大喊聲,說樓先生,你怎麼在這裡?!
樓望津回神,用複雜的目光看了眼容傾,随後轉身離開。
舒時走上前,問容傾:“不去找姓遊的?他打電話催了。”
容傾挑眉:“你去跟蹤樓望津一下,順帶打探樓嚴的住處跟出入時間?”
“你奴役我?”舒時一愣,“我不給别人打工的。”
“畢竟你是媒婆,要是能夠促成山蛇女跟樓望津的好事,說不定蛇女能幫你複原妻子的靈魂。”
“遊行做事随心情,你當真不去嗎?”
舒時聽媒婆兩個字笑了,“嘻嘻,我就說我是媒婆,可以啊……”
容傾:“那就這麼說定了。”
舒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