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不會打算回魏國公府,告我們一狀吧?”
“……”
譏笑聲源源不斷,沈晏珠充耳不聞,隻道:“誰先來?還是說,你們連自己的出身也不敢說?”
幾名貴女被激怒,沖上前,一把搶過沈晏珠手裡的筆,狠狠摔到地上,墨點四處飛濺。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質問我?”
沈晏珠忍不住喝道:“大膽!”
“喲,沈大小姐發怒了呢。”
“哈哈哈……”
沈晏珠氣得臉頰通紅,拳頭幾番握緊了又松開,這群人,便是世人眼裡的天之驕子?便是皇舅舅花重金培養的棟梁?真真荒謬至極!
她冷冷的視線掃視一圈,大多人都在看熱鬧,隻有幾個人事不關己地坐在自己席位上,圍着她的幾位笑得最大聲。
心高氣傲的貴女無法容忍比她們低下的人還敢用這樣的眼神看着她們。
摔了筆的貴女上前,高高地揚起手,準備好好教訓一下這個目無尊卑的鄉下丫頭。
“别打了别打了!”
突然,從外頭風一般跑進來一個身形高大的少年,邊跑嘴裡還邊求饒。
離門邊最近的沈晏珠和其他人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被他撞得東倒西歪。
“你站住,不許跑!”一個中氣十足的中年男人帶着一個青年跟着跑進來,身後還有三名拿着長棍的護衛。
剛才還氣焰嚣張的少爺小姐們立刻低眉斂目,恭恭敬敬行禮:“溫博士,叢助教。”
可這二人無暇他顧,追着前面的少年就去了。
“給我拿下他!”溫博士喘着粗氣喝道。
護衛們握着長棍去攔那少年,少年身形靈活,講堂内擺滿了桌椅,他仍能在其中左躲右避,從容應對。
叢助教一邊幫溫博士順氣,一邊勸道:“蕭沉,你快束手就擒吧,别再氣溫博士了。”
那少年不服,喊道:“為什麼隻抓小爺我?明明是陸探明以多欺少。你不分青紅皂白,你行事不公!”
溫博士氣得手直抖,他指着在講堂内蹦來跳去的少年罵道:“你個潑皮無賴,陸探明一行人被你揍得鼻青臉腫,你卻毫發無損,你還敢喊冤?你……你真是氣煞老夫!”
即便少年身手靈活,可講堂空間有限,三個護衛拿着長棍一人一邊,終于将他堵在一個角落。眼看就要抓住他,隻見他輕輕一跳,竟蹦上了學子們的書桌。
他像隻靈巧的翠鳥,一邊在桌面上跳躍前進,一邊躲避随時掃蕩過來的長棍。
學子們的書桌遭了殃,紛紛叫嚷起來。
“蕭沉你别踩我的筆!”
“我的畫!蕭慎之!你賠我畫!”
“啊!我的書!我的書!”
“老天爺,我的衣服!”
……
講堂裡頓時雞飛狗跳,吵成一鍋粥。
沈晏珠早已呆若木雞。
他們喊誰?蕭沉?
那人……是蕭沉?
她難以置信地看着屋中似匹野馬的少年,又想起前世端坐宴席上不動如山的高冷将軍。
莫非她重生回來的大燕,不是前世的大燕?
她想将那少年瞧仔細,可他動如脫兔,怎麼也看不清臉。
少年終于突破重圍,逃向門邊,眼看就要沖出去,突然,沈晏珠橫跨幾步,攔在了他身前!
距離太近,少年猝不及防,要收腳已來不及,隻能生生撞了上去!周圍響起一片驚呼聲。
沈晏珠隻覺是一堵牆倒塌了,正在向她壓過來,她緊閉雙眼,不由自主跟着往後倒去。
腰上忽然多出一隻大手,掌心溫熱,托着她一陣天旋地轉。
“咚!”
“嘶——”。
重物落地的聲音和痛苦的吸氣聲前後響起,想象中的疼痛卻沒有到來。沈晏珠緩緩睜開眼,發現她正趴在一個寬闊硬挺的胸膛上。
她擡眼,看向胸膛的主人。
一個劍眉星目,五官俊朗的少年。
記憶中冷若冰霜的淩厲眉眼此刻正鮮活地因疼痛扭曲在一起。
真的是他,蕭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