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荷?果真是你?”一個嗓音動聽的聲音驚喜道。
柳書荷聞聲,身體一僵,不用回頭她也知道是誰。
沈晏珠回過頭去,見一位二八少女着青色院服,提着小書箱,正站在她們身後。
沈晏珠總覺得此人眉眼有些眼熟,可她才認識幾個人呀,為何會眼熟呢?
柳書荷還是轉過身來,僵硬地笑着問好:“範小姐。”
範绮雲親熱地拉着她的手:“都讓你叫我绮雲了,叫範小姐多見外?”
沈晏珠腦子裡靈光一閃,範绮雲?她就是那個甲等第一的範绮雲?
沈晏珠頓時兩眼放光地看着她,仿佛見着文曲星再世。
怪不得瞧着眼熟呢,她眉眼間和範嘉年有些許相似,聽聞是姐妹呢。
“你在此做甚?”範绮雲低頭敲了敲她二人手中弓箭,捂嘴笑道:“怪不得昨日射藝課上博士對你贊許有加,原來你竟每日都在偷偷努力呢。”
柳書荷不知怎的,面色微微變白,她并沒有應她,隻垂眸不語。
沈晏珠瞧着奇怪,上前關心道:“書荷,你不舒服?”
柳書荷微微搖頭。
“這位小姐好生貌美,不知如何稱呼?”範绮雲看着沈晏珠問。
沈晏珠略一颔首:“沈嬌。”
“你便是沈嬌?”範绮雲又将她打量了一遍。
“啊?”沈晏珠愣了愣,“你認識我?”
“當然,嘉年常提起你。”她大大方方承認。
沈晏珠心道,常提起她?估摸着是常罵她吧?
她十分有自知之明,也想得沒錯,範绮雲想起範嘉年那咬牙切齒的樣子,對着沈晏珠解釋道:“我和嘉年是堂姐妹。”
沈晏珠淡淡地“哦”了一聲。
一直未曾說話的柳書荷忽然道:“嬌嬌,今日便練到這兒吧,我有些累了。”
沈晏珠瞧她臉色确實不好,點頭應下。她轉頭看了一眼涼棚,見蕭沉正拿着一根長草逗弄地上的蟲子,撇了撇嘴,喊道:“世子,咱們要回去了。”
蕭沉已和蟲子玩得忘乎所以,聞言隻向她們揮了揮手,連頭都不曾擡。
範绮雲似乎才看見蕭沉,她神色複雜地看了看柳書荷,又看了看蕭沉,問道:“難不成你讓蕭沉幫你輔導射藝?”
柳書荷緊抿着唇,一言不語。
範绮雲好似早已習慣她的态度,仍舊親親熱熱地道:“你想在射藝一門上有所精益,可以找我呀。你知道的,隻要你找我,我一定會答應你。”
沈晏珠見柳書荷被她的熱情逼得縮在了一起,往前一步跨出去,橫在二人中間,她道:“範小姐,你是甲等第一,我們羞于請教你,還是蕭世子與我們相處更合适。”
範绮雲剛要反駁,沈晏珠絲毫不給她插話的機會:“而且,我覺得交友應講究你情我願,強迫來的好友不算好友,你覺得呢?”
“我……”
“我也不管你覺得如何,隻用管書荷覺得如何,現下,書荷覺得不開心,不自在,我要帶她走了。範小姐,告辭。”
她絲毫不給範绮雲說話的機會,噼裡啪啦一頓說,說完拉起柳書荷就往外走。
範绮雲定定地看着二人的背影,忽然笑着大聲說:“書荷,明日我在學堂等你哦。”
柳書荷渾身一抖,被沈晏珠拉着臉色發白地走了。
“書荷,那個範绮雲,你為何如此害怕她?”
二人回到士舍,沈晏珠拉着她坐在桌邊詢問。
茉莉替二人倒了茶,柳書荷接過,輕輕抿了一口,才道:“也不是害怕她,隻是不習慣不相熟的人如此親近罷了。”
“是嗎?”沈晏珠探究地看着她。
“當然啦。”柳書荷對她笑了笑:“說來慚愧,我自小獨來獨往,無甚好友。隻有嬌嬌,你是第一個願意與我交好的人。所以我對别人過分的親密不太自在。”
一口氣說完,她又低頭,抿了口茶。
“我也是我也是。”沈晏珠笑眯眯地,開心得很,“書荷亦是我第一位好友。”
二人相視而笑。
沈晏珠忽地想起,柳書荷騎射都不拔尖,卻能在書院排甲等第三,那她其他幾門,得厲害到何種地步?
“書荷,我想請你幫個忙!”沈晏珠拉住她的手腕,驚呼道。
“你說便是。”
“蕭世子每日陪咱們練箭是不是十分辛苦?咱們是不是也要投桃報李。?”
這話讓柳書荷疑惑了:“他确實幫了大忙,是該好好感謝他。嬌嬌可是有主意了?”
“當然!”沈晏珠得意洋洋,“他幫咱們練騎射,咱們就幫他練文章!”
“咱們?”
沈晏珠臉上的笑容一僵:“是你,隻有你!”
她見柳書荷捂嘴偷笑,佯裝生氣:“好哇,你敢笑話我!看我怎麼對付你!”她伸手去撓她癢癢。
“哈哈哈我不笑了……”
二人笑夠了,沈晏珠忽而感慨道:“哎,你一個甲等第三,教他一個倒數第二,真是大材小用了。”
柳書荷抿唇笑:“世子頭腦聰慧,隻是不愛學罷了。”
沈晏珠“哼”了一聲:“懶也是蠢。”
她不禁想起蕭沉成日那幅吊兒郎當的懶樣,若是他聽說她的打算,不知會是何反應?
她想得笑出來。
真期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