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千足峰下,所有想争奪入山牌的修士齊聚于此,場面熱鬧非凡。
莫忘又一次盯着林長樂懷中的嗷嗚,笑着問:“小公子,這靈獸可開智?”
林長樂輕輕摸了摸嗷嗚的腦袋:“隻是個愛吃的小吉祥物罷了。”幸好司空夜行遮掩了嗷嗚的氣息。
“好可愛的靈獸。”莫忘贊道,心下卻暗自揣測,獸靈稀薄,等級應該不高。
人群中忽然傳來嘈雜聲,一位長者踏空閃現,高聲宣布:“此次争奪入山牌的試煉極為簡單,入山牌就藏在千足峰内谷,隻要進入谷中取得玉牌,即可。”
四下嘩然,有人興奮地喊道:“這麼簡單?看來我也有希望了。”
也有人質疑:“千足峰雖高,不過數千石階,飛上去不難,真這麼簡單?”
莫忘低聲提醒:“越是看似簡單的事情,往往越複雜,小友切記小心。”
林長樂微微一笑:“多謝莫姐姐提醒。”
随着長者一聲令下,修士們蜂擁而入,可剛踏入谷口,許多人便被強大的靈壓反彈飛離,摔了一地,能勉強不被彈飛的也被壓倒在地。
有人驚呼:“靈壓,這裡布置了極強的符陣靈壓,根本站不起來。”
有些人艱難走上一段,還未等站穩,石梯上法陣驟然變化,又将許多修士直接彈出。
司空夜行淡定道:“跟緊我。”
林長樂點頭,伸出手想去牽住他,誰知身體忽然懸浮,天旋地轉,等她回神,人已像麻袋一樣被司空夜行扛上肩頭。
“……”林長樂小聲抗議:“哥哥,能不能換個姿勢?”
司空夜行神色淡然,“省力。”嗷嗚跳上另一肩頭蹲坐下,心中暗笑。
莫忘在一旁羨慕地調侃:“小友,奴家做夢都求不來這待遇,你就安心待着吧。”
倒挂的林長樂瞪她一眼,最後隻得大吐口氣,放松身體,把自己當死魚。
三人邁上石梯,靈壓驟然壓下,如無形巨掌,籠罩着整片空間,司空夜行周身靈氣湧動,将自己和林長樂包裹其中,形成一道屏障,他步履輕松,仿若漫步平地,拾階而上,而身後的莫忘也未見絲毫吃力。
林長樂感受着靈力的庇護,忍不住低聲感歎:“好強的靈壓……”即便屬她最是輕松,可那股壓迫感還是讓她渾身疼。她擡頭瞅眼後面,看來,莫忘的境界也不低。
身後傳來不滿的聲音:“不公平!憑什麼那境界低微的小丫頭可以被烏奴扛着進去?”
旁邊立刻有人嘲笑道:“你看人家,有靈獸有烏奴,你要是有本事,也去買個烏奴。”
還有人說道:“試煉規則隻說拿到入山牌即可,确實沒限制方法。”
聽到這話,有人恍然大悟:“對啊,快翻法寶。”
另有人提議:“咱們也組隊進去如何?”
頓時,衆修士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但靈壓的威力越往上越強,石梯上不斷傳來哀嚎滾落聲。
一個時辰,好不容易踏上山峰,靈壓終于消失,被倒挂金鐘得臉頰沖血的林長樂終于腿觸實地,緩口氣,卻又見前面那些往裡去的人走着走着莫名其妙地消失在原地。
林長樂蹙眉道:“法陣?”
司空夜行嗯了聲。
跟上來的莫忘啧了下,翻手亮出一疊陣符,笑道:“我最讨厭陣法了,不過幸好來之前從君家老君閣買了許多陣符,果然用上派場了。”她揚揚手中東西,友好問道:“小友,要不要分你幾張?”
林長樂還未答話,司空夜行便冷聲道:“不要。”
莫忘愣了愣,目光在二人之間流轉,低聲嘀咕:“這主人不是小友嗎……”
林長樂笑着擺手:“多謝莫姐姐好意,莫姐姐還是留着自己用吧。”
莫忘挑眉,意有所指道:“行吧,希望小友真能順利走完這段路。”話音剛落,她身形騰空而行,揚手抛出幾張陣符,符咒觸發了隐藏的陣法,在空中炸開,借着陣法爆裂顯現符紋的短暫間隙,莫忘身影一閃,迅速在法陣空隙中穿梭前進,還不忘回頭沖他們嬌媚一笑,“前面見。”
林長樂朝她揮了揮手,目光落在司空夜行身上,商量問道:“哥哥,這次能不能頭朝前?”她已經不指望司空夜行将她當名門淑女對待了。
沒想,司空夜行一把握住她手,拉着她向前一大踏步,道:“走吧。”
走吧?司空夜行這是要,硬闖。
司空夜行一步踏出,空氣似乎瞬間凝滞,無數靈壓翻湧而上,面前的法陣接連浮形,還沒完全形成,卻被他的氣勢強行逼得潰散,符紋扭曲,他每邁一步都帶着令人屏息的威勢。
林長樂看得目瞪口呆,由衷暗贊,哥哥,果然是很厲害的修士。
這時混亂的人群中,有人急道:“快,跟在那烏奴身後。”
他們身邊有人閃身而至,尾随于他們借勢前行,而來不及跟近的人又被重現的法陣吞噬。
行至懸崖邊,司空夜行方才停步。
他們走出來了,林長樂噓口氣,這才注意到自己滿頭大汗,内衫都濕透了,以她的境界在那些陣群中行走即便有司空夜行的靈罩護着也是極艱難的。
這時,司空夜行擡手輕撫上她後背,正拿手擦汗的林長樂瞬間感覺到一股清爽的靈氣入體,消解了她剛才的體乏疲勞,連内衫不舒服的濕潤也消失了。
她側擡頭朝司空夜行彎眉一笑,雖然司空夜行自始至終沒有看她一眼。
莫忘走過來,目光有些意味難明,言語卻熱情道:“小友,沒想到你家烏奴如此不簡單,我果然沒看錯。”
林長樂認真道:“他才不是奴。”
莫忘一怔,目光掃過司空夜行臉上的奴咒圖騰和他身上的錦衣,又落回林長樂認真的神情上,恍然大悟般挑眉道:“既如此,小友為何不解開他的血奴咒?”
林長樂眉眼彎彎,語氣漫不經心:“情趣而已,況且……”
她話鋒一轉,笑意盈盈的看向莫忘,帶着幾分調侃:“妖媚蠱惑、衣冠不整的人實在太多。”
莫忘暗自啧道:“這小妮子,居然拐着彎損我,可姐姐我活了兩世,才不會上當。”她并沒動怒,隻将滑落的透明紗衣輕輕拉攏,巧笑道:“小友日後便會明白,姐姐我可是個講‘你情我願’的好人,其它人可未必。”
林長樂乖巧附和:“莫姐姐所言極是,我也相信莫姐姐。”
這石頭碰到棉花的感覺,還真有點酸爽,莫忘嘴角一勾,朝她抛個媚眼。
懸崖下,大霧彌漫,崖底黑漆漆的一片,不時傳來凄厲的慘叫,崖邊許多人神色複雜,猶豫不決。
“下面禁飛,這樣跳下去,會不會死?”有人心存疑慮,遲遲不敢動。
“入山牌就在下面,走到這了,還不跳?”另一人憤然道,“媽的,晚了玉牌全被人搶光,橫豎都要跳,猶豫個屁。”
此言一出,原本踟蹰的人群頓時騷動起來,陸陸續續有人縱身躍下,消失在迷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