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劍都太正氣,與你并不契合。”在兒子第三次路過同一把劍時,鐘離于野終于忍不住出聲提醒。
她兒子看上去傻兮兮的,很容易把交給他的事情搞砸的樣子。
“我在找奚緣,母親,”青年男子道,“她今日也進來了……”
“你說她的話,”鐘離于野歎了口氣,“她已經第三次經過你身邊了。”
身後還跟了把很眼熟的劍,這把劍一身魔氣掩都掩不住,說是魔界剛跑出來的也不奇怪。
“我還以為是有人吹風呢,”青年人不太好意思地說,“我說怎麼一陣一陣的,挺有意思……母親?”
鐘離于野不說話了。
她不是很想和弱智溝通,也不知道怎麼變成這樣的,是因為得這孩子的時候太忙了,靈力供應有一陣沒一陣的,對他的腦子造成了不可逆轉的傷害嗎?
母親不接話,青年人也沒什麼逛下去的心思了,畢竟他也不是沒有本命劍,隻是找了個借口來觀察母親在意的人。
也不能說在意吧,應該是愛恨交織?既恨不得她死,又希望她活久一點,再久一點。
“你在想什麼?”鐘離于野歎氣,飽含對人生的迷茫,“奚緣死了你替我對付她娘是嗎?”
她通緝了那個女人十年,魔界與龍族都翻了個底朝天,硬是沒找到一根毛,找得懷疑人生了,回家一看,兒子說她對死敵的女兒愛恨交織。
給她氣笑了。
青年再次不好意思地笑笑,此時遠處電閃雷鳴,他便一邊往外走,一邊提起另一件事:“呂瑩的靈根如何?母親能用麼?”
“差強人意,”鐘離于野回答得毫不猶豫,“最好的還是龍女晴,可惜雲翳向來陽奉陰違,兩次都沒把她抓回來。”
“那再等等?”青年順着母親的話提議。
“等吧,等她飛升,會有機會的。
……
這雷劫劈了一半,陳籁才姗姗來遲。
她來時,奚風遠已經找了個視野很好的位置坐着了,見到這位戒律堂的大忙人,還微微颔首,算是打了個招呼。
“什麼時候到的?”陳籁抱着劍站在他身邊。
“元寶被攆着跑第一圈的時候,”奚風遠啧啧贊歎,“跑步姿勢好标準,一看就是你帶出來的兵。”
“她可沒來過戒律堂做事,”陳籁好心提醒他去看眼睛,“你老眼昏花了?”
“那就是她自學成才,不愧是我的徒弟。”奚風遠滿意點頭。
“所以你們就沒人關注一下那個烏漆麻黑的劍和師妹頭頂的劫雷嗎?”陳浮無奈扶額,家長們怎麼這麼不上心,那雷劫比她突破到元嬰時還吓人,她師妹都要被劈傻了啊!
那邊奚緣被劈得抱頭鼠竄,這邊大人談笑風生,一時之間,不知道渡劫的是自己人還是仇人。
奚吾自然是急得團團轉,恨不得以身替之,陳浮隻能一邊按着她一邊對大人指指點點。
“還是小孩子啊,陳峰主,”奚風遠打趣她,“别看你師妹這樣,她和那把劍熟着呢……而且。”
“而且,她在渡的是元嬰雷劫,”陳籁接上話,“那把劍和她必然心意相通,才能在接觸的一瞬間給她灌入巨額靈力,直接讓她的修為越過金丹直接引來元嬰雷劫。”
被陳浮按住的奚吾也不掙紮了,兩人同時呆在原地,過了許久,才有個陌生的聲音從旁邊插進來——
“所以她剛剛被攆着跑是在演她逃它追她插翅難飛的經典戲碼嗎?”
陳浮僵着臉,下意識接話:“那我們是劇情裡烘托氣氛的觀衆?”
“别說了,鼓掌吧。”
……
奚緣被劈了個外焦裡嫩。
不開玩笑的,她都在想自己幾成熟了,奚緣以為自己今天就走個過場,特意穿了身好看的衣服。
以犧牲了防禦能力為代價的漂亮衣服,粉粉嫩嫩,看着就非常好欺負。
也确實非常好欺負,天雷如果有思想,也會驚歎于今天想突破到元嬰的修士居然這麼脆弱,一點防禦法寶不帶,一劈一個準,非常解壓。
奚緣當然不是沒帶儲物戒,隻是想着先用這破劍抗一會,關鍵時刻再用昂貴的法器。
她跑動着躲閃了一會天雷,發現不對,築基突破到金丹的話,這雷的強度是不是太高了一點。
怎麼好像是沖着把她劈死來的?
要不早點用法寶吧,她心念一動,就要取出儲物戒的物品,忽然風雷大動,剛剛天幕被烏雲籠罩,明明還不到傍晚,卻恍若入夜。
黑雲厚重得将要壓到地上,奚緣仰頭一看,卻見粗壯的雷電貫徹天地,霎時間天色一亮!
在奚緣的設想中,這麼宏偉而恐怖的一幕,她應當以劍指天,肆意狂妄地笑,亦或者受了傷,以劍撐地勉強支着自己的身體,脆弱又頑強地笑。
總之不該是把劍頂在頭頂,傻不愣登的挨劈。
尤其不該有那麼亮的雷,把她這傻不愣登的樣子照出來!
奚緣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思考着事已至此,要不要補一個以劍指天,大喊有本事再來!
但雲層中蠢蠢欲動,若隐若現的雷光打消了她的想法,這雷真可能表面上配合演戲,實際上借機把她劈死。
又一道照亮天與地的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