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緣被劈得直不起身,她又抹了一把唇角,而後失笑。
沒地方抹了嘿嘿,衣服也被浸濕了。
再一道雷劈下來!
照亮了奚緣偷摸摸往劍身抹血的動作,隻能說不太像個敞亮人。
越來越狂暴的雷劈在奚緣身上,她早就站不起來,但也沒跪下,也許這就是修士的驕傲,不對天地俯首。
當然,這也不是她趴在那裡的理由。
……
“母親,你确定她能對付你的死敵嗎?”青年陷入深思。
鐘離于野望着此情此景,久久不能言語,最後隻是幽幽道:“還好不是輸在她手裡。”
不然重活一次,她得花很多時間思考人生。
離這對母子稍遠的地方,陳籁面對天地之間一陣一陣的亮光,也是很絕望。
“能讓你徒弟坐起來嗎,”她說,“改成倚劍的動作。”
這也太丢人了,晴師姐驕傲了一輩子,臉在今天被女兒丢盡了,她也與有榮焉。
身邊的人沒有說話,她就奇怪地看過去,托修為高深的福,她将奚風遠如今的裝扮看得一清二楚——
哪還有什麼奚風遠,坐那的隻有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玉雪可愛,還很無辜。
“什麼徒弟?”那個小孩歪着頭,好奇地問。
“沒事了,一邊玩去吧,”陳籁扶額,“你不如穿個女裝假裝路人溜了算了。”
“沒帶嘛。”幼年奚風遠搖搖頭,樣子非常無奈。
“師妹這樣子,”陳浮點評,“别有一番可愛之處。”
陳籁開始懷疑自己家晚輩的審美了。
“元寶這樣,一定是疼得厲害,”奚吾還在埋頭找傷藥,“也不知道這些用不用得上……”
這位更是師妹控晚期。
最後一道劫雷落下,奚緣幾乎空掉的血條漸漸回漲,在飽含靈力的甘霖下,傷口愈合,經脈重塑,修為比之以前不知強了多少倍。
她自視内府,隻見與她模樣相似但更像幼年期的“她”端坐于其中,這便是元嬰了。
唉,真是可愛。
她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準備迎接師長朋友的歡呼。
然而等待她的隻有無情的掌聲。
奚緣從衣擺扯下一截布,憤怒道:“什麼意思!嫌棄我給你們丢人了呗!”
“啊,不是,”從頭看到尾的帶隊老師說,“隻是被你和本命劍的真情感動了,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
奚緣一邊接受師姐愛的檢查,一邊用懷疑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尤其是她的師父。
幼年期奚風遠打了個哈欠:“好困哦,我先睡了。”
奚緣将布條兩端抓住,扯緊:“啊?你說什麼?”
隻待一個不滿意就讓人自願去世。
奚風遠猛地睜開眼,光速改口:“睡一覺感覺全身都輕松起來了,元寶進階進得好快啊,太厲害了,英姿飒爽!嗯……咱們去你便宜爹那檢查檢查身體吧?”
他扯着奚緣的衣袖,眼神不經意地往後一掃,除了神色難以辨明的宗門弟子,還看到了……
一把在劍冢門口探頭探腦的劍?
那劍好像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揮舞了一下另外半截劍身,又縮了回去。
……
當然檢查不出什麼,正經修士渡完雷劫,那都是神清氣爽,靈台清明,算得上一生中腦子和身子最好使的時候了。
“你那把劍怎麼回事。”奚風遠瞥了眼陪劍主渡完雷劫還是烏漆麻黑魔氣籠罩外的劍。
還帶着點剛抹上的血腥味,真是絕了,說是剛屠完城跑出來的他都信。
“好像是我的本命劍,”奚緣用師姐準備的手帕徒勞地擦劍,“它怎麼是這樣的?”
本該和它同一批出世的鳳嘯在師姐手中可是靈氣環身啊,這是出淤泥而全染了?
雖然知道重生會改變很多事,但靈劍變魔劍也太離譜了吧!
“有沒有一種和純潔無瑕的白月光分開多年,好不容易相逢卻發現它已經成了魔尊的感覺。”奚風遠打了個比方。
奚緣猶豫片刻,對劍說:“那你能帶我一統魔界嗎?”
天君夢好像行不通了,要不轉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