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沒有随身攜帶這種東西,不過奚緣想要還是可以拿到的,隻見他低頭在玻璃紙上敲了幾個字,不過片刻,兩位穿着金玉滿堂衣服的修者便提着金籃走了進來。
“這玩意怎麼有點眼熟?”奚緣偏過頭問她師父。
“你攏紗姨的新床同款,”就是龍女晴提着旅遊的那個,奚風遠頗為得意道,“你别說,打出‘這是金玉滿堂堂主專用’的廣告後,還挺好賣的。”
雖然覺得她師父未免太掉錢眼子裡了,這時候還讨論賺錢的事,不過也不重要,并不影響奚緣的計劃。
見奚緣的視線移回來,金玉滿堂的侍者掀開金籃上的薄紗,聲音溫柔地開始介紹這幾款眼藥水的作用。
奚緣耐着性子聽完,選了第一款。
“所以你根本沒在聽,”奚風遠指出真相,“你隻是喜歡溫柔的女聲以及女聲背後的漂亮姐姐……等等,你不會就是這樣被騙到小樹林的吧?”
奚風遠倒吸一口涼氣。
徒弟沒接話,奚風遠就知道,他猜對了,這真是一個悲哀的事實,他英明一世從不被女色所惑,而他視而不見的誘惑。
他的徒弟全栽了。
“唉。”奚風遠歎氣。
“别裝模作樣了,你隻是沒遇上量身定做的陷阱罷了!”奚緣惱羞成怒。
奚風遠一想,也對,如果和他搭讪的是他女神,别說小樹林了,刀山火海他也去啊。
遂不再言語。
任務完成,金玉滿堂的人離開房間,奚緣打開眼藥水的蓋,又取出玻璃紙,再把眼藥水往眼睛倒,在玻璃紙裡傳出聲音的那一秒,奚緣捂着肩,淚眼汪汪地哭喊:
“娘親,好疼QAQ”
原來是哭不出來,沒想到家裡的影後也有弱項啊,不過還是不妥,奚風遠小聲提醒:“反了。”
您捂的那邊沒有傷口。
當然,這也不重要,當娘的不在乎女兒的小小缺點,隻在乎女兒是怎麼受欺負了。
聽了奚緣的哭訴後,沈玉妖面色變了幾變,最後甚至笑了一下,安慰她:“沒事,娘給你報仇,等着,馬上斷了她一條臂膀。”
事以密成的道理誰都懂,再加上藏了幾分給女兒驚喜的原因,沈玉妖她們最後也沒說在做什麼,隻告訴奚緣是個好消息。
挂了視頻通訊,奚緣扭頭看向師父,撒嬌道:“師父肯定知道,對不對?”
奚風遠伸出手,大拇指和食指貼得很近,像要撚起一張紙一般:“一點點,也隻能告訴你一點點。”
“說嘛!”奚緣眼睛亮亮的,充滿好奇,要不是怕她師父跑了,奚緣非得抓着他的手臂搖晃。
這招可以對付奚風遠以外的所有人,除了奚風遠,因為她師父是個守男德的人,奚緣七歲以後,他就很注重跟徒弟之間的距離了。
奚風遠抛過來一本書:“跟這個有點關系。”
奚緣好奇地翻開一看,是《陣法詳解》,這還沒完,她師父跟天女散花似的,一本接一本丢書過來,幾乎要把奚緣埋了。
有《陣法通解》、《陣法小解》、《陣法不解》、《陣法瞎解》,還有《陣法,從入門到入土》、《學陣法你不得不知道的一萬個小技巧》……
“哪個前輩學瘋了?”這也太誇張了,而且也沒幾本正經書的樣子,奚緣把它們推開,目瞪口呆。
“你家的前輩,”奚風遠有些傷感,再怎麼說,也是認識了幾十年的人,他被大姐揪到沈家參加家宴時,喝了酒和這人談天說地,隻可惜,“已經去世了。”
眼下再看她的書,隻能感歎物是人非。
“她當年還跟我們講過些基礎呢,”奚風遠扯出一抹笑,“不過最後也沒人學會。”
他也好,二哥也好,顯然都沒聽進腦子裡去,不過沈玉逍也不在意,她談這些,也隻是為了誇贊自己在陣法一途的高度。
“非常厲害,簡直是天下第一!”沈玉逍如是自誇。
奚緣聽着師父的回憶,緩慢翻看着這些抄本,她知道,修仙是這樣的,往往你一回頭,曾經并肩作戰的親朋好友已經化為黃沙一捧。
天賦高低,壽命長短,運道好壞,都決定了一個修者最後能站在哪。
“所以……”奚風遠久違地揉揉徒弟的腦袋,溫柔道,“你好好學吧,反正我是看不懂。”
奚緣:?
她擡起頭,卻見師父大冷天的揮個扇子,已經走遠了,隻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學不會也沒關系,說不定過段時間,你就有一個陣法老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