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思安在沈立竹的安撫下,逐漸平靜下來,但她還是哭個不停,血滴在地上瞬間又消失不見。
幾人都被傷到,衣服也被劃破。沈立竹離得最近,傷的也最嚴重。
此時,蕭知韻正在往她體内輸送靈力,被怨氣影響的心神逐漸平靜下來,使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沈公主可否感到不适?”蕭知韻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
沈立竹的傷口已經愈合,嘴角似乎很輕的揚了一下:“多謝。”
莫景言站起身,他還緊緊攥着離安依的手腕,離安依被攥的有些生疼,默默把手抽了出來。
莫景言扶了一下額,心中閃過一個念頭:真相。
他掏出一張黃紙咬破手指,熟練的往紙上畫符,然後忍着惡心,用霄落劍劃了一下白思安的屍體,将白思安的血也在黃紙上畫了一道痕。
黃紙上的符文泛起紅光,白思安身上又開始不斷有黑氣湧出,全部湧入莫景言的身體。
莫景言很少使用這種符,因為使用者要承擔很大的痛苦,而且有的時候也沒必要去看别人的記憶。
黑氣将他包裹住,依舊是這種鑽心的痛,如刀子一般,一下一下捅進他的身體中。
黑氣逐漸消失,他的意識也開始模糊起來,他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茉莉香,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使他昏昏沉沉的閉上眼。
再次睜眼,他正站在錦織殿中。
他下意識看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是透明的。不過這在别人的記憶中倒也正常。
白思安坐在裡面,看着她面前的婆婆做香囊,她也在笨拙的學着。一不小心,針就紮破了她的手指。
老婆婆擡起頭歎了口氣:“小姐,你不适合做這個,學起來很累的。”
白思安舔了一下手指上的血,重新拿起針繼續縫着,她說:“阿婆,不要緊的,我想做給梁哥哥。”
老婆婆又歎了口氣:“小姐,你就這麼喜歡梁行舟這個傭人的孩子,老爺和夫人肯定會反對的。”
白思安聽到這個名字,臉上泛起紅暈:“沒事,我就喜歡梁哥哥。”
畫面一轉,白思安站在櫻花樹下,把手中的香囊遞給一名男子。男子眉目清秀,高高的束着發,正面無表情的看着白思安。
莫景言認出這正是梁行舟。
“梁哥哥,這是我親手做的,請收下。”
白思安的聲音傳來,帶着些許羞澀。
梁行舟接過朝她扯出一個笑:“謝謝。”
白思安很高興,一蹦一跳的離開了,卻不知,梁行舟趁她沒看見,便把香囊丢入湖中。
這時另一名男子看見這一幕,沖上前去,抓着梁行舟的手質問:“這是我阿姐做的,為什麼要丢掉?!”
從言行可看出,這是白二少爺白思平。
梁行舟偏過頭:“我不喜歡……”
“不喜歡為什麼要丢掉,你明明可以直接拒絕的!”
白思平一拳揮到梁行舟臉上,莫景言心想,這白二少爺真是個暴脾氣。
白思安這時聽到動靜回頭,驚呼一聲,跑過去擋在梁行舟面前。
她語氣聽上去有些惱火:“平平,你不可以打人。”
白思平指向他身後:“他把你香囊丢了。”
白思安錯愕的看向身後的人,梁行舟捂着鼻子不敢與她對視,她似乎也明白了。
這日,白家的一名仆婦死了。他們一同出行碰上了刺客,刺客射出的箭直射白思安,那名仆婦替白思安擋下了這一箭。
“娘!”梁行舟跪在地上,想将這名仆婦扶起,但沾了滿手的血。
再将仆婦帶回的路上,白思安知道梁行舟心情不好于是一直在想辦法逗他,拉他講一些笑話,可她沒注意梁行舟臉上的厭煩。
梁行舟真的很煩她,在這種情況下,他怎能高興的起來?可她不懂,她是錦衣玉食的大小姐,很少接觸過這些,對死亡當然沒有很深的理解。
她隻知道,他不開心。
不得不說,白思安真的很喜歡梁行舟,還和白家主說自己要嫁給梁行舟。
白家主不同意這門親事,他怎能忍受自己的掌上明珠嫁給一名仆婦的兒子?于是白家主把問題歸咎在梁行舟身上,還對梁行舟說:
“你不過是一名仆婦之子,怎敢高攀白家?真不知你給我女兒灌了什麼迷魂湯。”
白家主處處為白思安着想,親事當然也得門當戶對,他嘗試向白思安介紹幾名富家公子,但白思安不肯,非梁行舟不嫁,還鬧起了絕食。
白家主拗不過他,也很心疼女兒,于是一咬牙,同意了這門親事。可在梁行舟眼中卻成了白家逼自己與白思安成親。
在外人看來是梁行舟太過分,白家兩姐弟身為少爺小姐,一點架子都沒有,也不會因梁行舟的身世去歧視他。而他卻不識好歹,反倒以惡言相向。
連白家主都将女兒許配給他,家主都這麼看重,是很多人想都不敢想的,和他梁行舟對此不屑一顧,簡直就是白眼狼。
白思平對他姐就是恨鐵不成鋼,明明自己都能看出梁行舟不喜歡她,她卻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去糾纏,無論自己與她說了多少道理都沒用。
莫景言看着這一切隻覺得荒謬,占着白思安對他的感情擺架子,梁行舟大可以直接拒絕,卻還是要吊着白思安,享受着白思安給他帶來的好處。
白思安這姑娘好歸好,但人太傻,沒見識過人性的險惡,處處以梁行舟為先,以至于最後死在梁行舟手上。
大婚這日,白思安蓋着紅蓋頭,雖看不到她的臉,但她此時肯定是笑着的。終于與自己的心上人成了親,别提有多幸福了。
台下的賓客每個人臉上都喜氣洋洋的,無不例外,全都在祝賀台上的兩人。
白思安還偷偷去問她娘:“阿娘,吉時什麼時候到啊?”
她娘笑着說:“安安,别着急。“
白思平這時跑了過來,抱着她大哭,還含糊不清的說:“阿姐……日後你夫君若欺負你了……一定要與我說,我,我幫你出氣!”
白夫人嫌棄的拍了他一下:“沒出息!”
白思安有些哭笑不得,無奈的說:“阿姐還在這呢,而且我嫁人不也是在白家嗎,又不是遠嫁,你哭什麼?”
“嗚……我還不是怕這個王八蛋對你不好!放心吧,有我們在。”
這時白家主喚了一聲:“安安,時辰到了。”
“來了!“
新婚之夜,白思安與梁行舟一同坐在婚房内,她有些不知所措,自己當然也沒多懂要做什麼。
她想了一會兒,這天是自己最高興的一天,但她為何會感到心慌?
她的嘴忽然被捂住,緊接着是一陣劇痛,她掙紮着想呼喊,可嘴被人捂着。
她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的回頭,梁行舟把插在她身體裡的利刃抽出來,許是不解氣,于是又捅了一刀。
為什麼……?
她想,為什麼要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