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景言運氣不太好,這是他一直知道的。
但他沒想到這麼差,出門沒幾步就被陸家人發現,陸辰一掌将他拍成重傷,金丹都差點被剖。
他拼死掙紮,被押去了南殷山。
南殷山又稱陰山,陰氣重陰靈多,位置也比較偏,離最近的陸家少說也有幾千裡。
據山附近的村民說有來無回,就算回來了不是瘋就是神志不清,再或者一回來就自盡了。
山内與山外天差地别,不知南殷山被布了什麼陣困住了裡面的兇屍怨靈,日積月累越來越強大,陰氣自然也越重。
為何追蹤符找不到莫景言的蹤迹是因為山内怨靈太多,沒過了他的氣息,紅點消失是錯把他當成鬼魂死在陸家了。
山中霧氣大,莫景言漫無目的地在一片朦胧中走着,反正陣沒破他也出不去,得找陣眼。
他捕捉到一絲異樣停了下來,伸手一把抓住朝自己飛來的線。
若稍有不慎,這線的鋒利程度說不定能把他天靈蓋掀下來。
“纖人絲?”莫景言有些新奇的看着這線。
纖人絲他小時候就見過,陰氣重的地方會有,能受人控制。
他生母以前經常去弄纖人絲,還會用絲線把他捆住逗他玩,偶爾會教他和莫景卿使用纖人絲。
莫謹言有些天賦,很快就能用纖人絲捆住小鳥然後勒死,直到現在他還在為那隻鳥默哀。
倒是莫景卿不僅使用不了,還會被鋒利的線割傷。
還記得之前有一次,他拿纖人絲操控兇屍陪自己下棋玩,可把他娘吓壞了。
他娘說:“要尊重逝者,就算是兇屍也不行,畢竟兇屍生前也是活人,可殺不可辱。”
之後這雙手就再也沒碰過纖人絲,之前學的方式也忘得差不多,隻記得一點。
一隻狐狸從他腳邊竄過,沒一會兒又返回來看着他。
這似乎是狐妖,但看着挺單純還有點傻,身後的大尾巴一晃一晃。
他看見狐狸身後走來一個身影,穿着一襲白衣,鬥笠上圍着一圈面紗,渾身都散發着高雅仙士的氣息。
狐狸的右眼慢慢的開始猩紅,竟逐漸變成小孩的模樣!
狐狸開了口:“師父,我可大老遠就看見他了。”
那人打量着他,看到他手上纏着的絲線表情有些微妙,一字一句的說:“纖人絲?”
莫景言手中的線朝那人射去,卻被一把抓住。
那人一揮手,纖人絲瞬間湧入莫景言的指中。
他似笑非笑:“别一見面就動粗,我倒也沒惡意,隻是小玖說山中來了人過來看看。”
纖人絲慢慢纏上了莫景言的胳膊,随時準備聽令。
這點小動作他自然是盡收眼底,拍了拍手:“看來纖人絲很受你控制啊。”
狐妖伸手抓住他手指:“師父,他怕我們……”
他輕笑了一聲:“别害怕,這隻狐妖呢是我的愛徒,叫溫小玖,我呢,叫許柳。”
莫景言心中一驚,許柳似乎在很久之前他就聽說過,據說是幾百年前知名道士,後來許柳失蹤,世人都傳是練邪術反噬而亡。
許柳猜出了他在想什麼,笑道:“我是許柳,幾百年了我可沒死,也從未練過邪術,隻是出了點事。”
溫小玖頭上的耳朵抖了抖:“師父這幾百年來被各大仙門封印在南殷山,最近才醒來。”
“最近?”莫景言擡起頭。
“對,差不多是幾十年前吧。”
“……”
妖怕不是對最近有什麼誤解。
溫小玖挑眉道:“别這樣看我,也算是最近了。這山常人一進來就找不到出去的路,師父一直在破這陣。”
他表情還是有些古怪:“許道長身為道士,理應當斬妖除魔,為何……”
“這小東西剛見面就賴上我了,覺得挺可愛便養着他。”不等話說完許柳就打斷了。
莫景言看着纏在手指上的絲線,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若是能熟練的操控纖人絲,是不是……
這雨已經連着下了好幾天,氣溫也随着降下來,人們不由穿厚了些。
沈家内,沈立竹在後院的屋檐下望着天空。
如今世人都知道她的眼睛,她倒也不必再遮遮掩掩。
“立竹啊,站在這幹什麼?”沈淩元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沈立竹回頭鞠了一躬:“先生。”
“離家的那倆孩子下落有了嗎?”他問道。
“已經查到離少爺的蹤迹,另一名養子還未有。”
“離家現在被滅,你認為是否應讓阿卿知道?”
“遲早也要知道,不如早點說出來。”
“那,你對離家被滅有什麼看法嗎?”
“沒什麼看法,隻是立竹認為,理應去相助。”
“這樣做未免會引火燒身。”沈淩元歎了口氣,“如今這陸家嚣張跋扈,葵南閣也沒有消息,阿卿是沈家的人他們現在不敢動,就是離家的兩個孩子被下了追殺令,莫柒還生死未蔔,現在若出手相救,說不定沈家也要受牽連。”
如果陸家是整個修真界的頂端的話,葵南閣就是陸家的頂端。
但葵南閣向來不多管閑事,也不知會不會連同大家一起商讨。
“就是因為這樣我們才要相助,若到時陸家爬到了我們頭上,那下場就與離家一樣。立竹認為,一直當縮頭龜孫隻會讓陸家變本加厲。”沈立竹說。
“說的好。”一個人拍着手走過來,“弟子認為,沈公主說的十分有道理,若再這樣放任陸家不管,将來隻會與仙留離家的下場一樣。”
沈立竹嫌惡的擰了擰眉:“你來做什麼?”
“哎呀,沈公主這都多久的事了,還是這般讨厭我嗎?”蕭知韻笑嘻嘻的湊過去。
沈立竹轉身就走,不多說一個字。
“立竹最近可能心情不好,似乎也不想見到你。”沈淩元拍了拍他的肩,“不要同她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