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結束天已經黑了,離家離葵南隔太遠,足足有好幾千裡,禦劍沒幾個時辰是回不去了。
于是莫景言與離安依先去了最近的華年島。
華年島全歸葵南閣,由謝清流掌管。
這島名是羽蓮長老起的,似乎是他有為亡妻叫華年,他還有一兒一女,叫栾意弦和栾意祝。
一弦一柱思華年。
踏入城内就見一群人圍在那,不知在幹什麼。
“這東西賣别人是三個銅闆,為何賣我是十個?這分明就是敲詐!”
一名紅衣女子雙手叉腰,頭上有幾朵梅花做裝飾,身上配劍,皮膚白淨,是個不錯的美人胚子。
“況且這餅子是上一個顧客不要的吧,我都沒見你開火就給我了,這是欺負人嗎?”紅衣女子神情有些憤怒。
賣餅的婆婆開口:“姑娘啊,實在不好意思,這餅子料多,所以……”
“我不要料多,也不想吃别人剩下,況且這裡面的東西我都不愛吃,也不知放了多久都不熱了。”她皺眉把手上的餅放下,“我不要了,這份你自己留着吧。”
謝清柳用輕功從天空中飛了下來,一把攥住女子的手腕:“玲兒,何事?”
“撫蒼君啊,這姑娘不講理,餅子說不要就不要。”老婆婆在一旁抹着淚。
“對,我們也都看到了,這餅子都做好了。”
衆人在底下附和,莫景言看到那姑娘臉都氣紅了。
他一陣無語,這城裡的人怕不是瞎。
玲兒想把手抽出:“二師兄,我沒有!他們亂說!”
謝清流拉着玲兒就要走:“我師妹的人品我自然清楚,我會盡快給個答複。”
“撫蒼君啊,”江聽嶼語氣吊兒郎當,“怎麼連事情都沒搞清楚就拉着師妹走?”
“大師兄……”玲兒聲音聽上去有些委屈,“他們冤枉人,我真沒有……”
姑娘眼中泛起水霧,表情楚楚可憐,謝清流瞬間心軟了,難得沒有在意江聽嶼那欠揍的聲音。
“抱歉玲兒,師兄有些沖動。”謝清流松了手。
莫景言就拉着他徒弟和自己家主看熱鬧,這不比剛才宴會上的二人秀精彩多了?
玲兒也是羽蓮長老門下的徒弟,是三個徒弟中最小的一個,平日備受寵愛。
底子好,嘴巴甜,長得好看,換誰誰不喜歡?
實在是懶得看這群眼睛和瞎了沒啥兩樣的人,莫景言站了出來:“哎,不是我說,你們這群人冤枉一個小姑娘真的有意思嗎?”
離安依聲音聽上去也有些嘲諷:“撫蒼君,這你不管管?”
“這都是大夥看在眼裡的,可别說我們。”立刻有人站出來反駁。
“不知自報家門還有沒有人敢出來說這位姑娘,她,羽蓮長老的第三位徒弟,你們撫蒼君的小師妹。”莫景言冷笑一聲。
全場瞬間安靜了,理清了事情原委,謝清流就差把“我心情不好”寫在臉上了。
這點破事還用得着讓他大費周章,他城裡的人怕不是有什麼問題。
“下次這種小事别讓我來處理,直接去羽安靈君說去。”謝清流指向江聽嶼,甩袖離開。
莫名其妙的人與莫名其妙的事,把謝清流當傻子整嗎?
“小師妹啊,以後少和你二師兄的人來往。”江聽嶼趁沒人注意,俯身湊到玲兒身邊,“和你二師兄一樣,眼瞎,都是傻子。”
玲兒:“……”
似是被她呆愣愣的模樣逗笑了,江聽嶼輕輕在她頭上拍了兩下,大笑着走了。
“走吧,去逛逛,找個客棧去。”莫景言一手拉着好徒兒,一手拉着好家主。
拽了一下,發現沒拽動,莫景言疑惑的轉頭,看見離安依被糖葫蘆迷的移不動道。
不久,離安依有下一顆山楂含糊的說:“去哪睡?”
“不知道,大年初一有客棧嗎?”他思索了片刻,“總不能落魄到睡大街吧?”
“二位公子,等一下。”這是玲兒的聲音。
既然都下意識回過頭,玲兒朝他們笑了笑,才注意到還有個陸子喻。
她說:“啊,是三個人啊,多謝方才幾位願替我說話,我在葵南閣宴會上見過你們,有找到地方落腳嗎?”
莫景言搖頭笑道:“沒有,大年初一哪還有什麼客棧,姑娘你有知道的嗎?”
“那就好,我給你帶路吧,叫我玲兒就行。”玲兒甜甜一笑,又像想到什麼連忙擺手,“幾位公子莫要誤會,我沒有惡意的,隻是看你們是外地人,所以……”
離安依鞠了一躬:“多謝玲兒姑娘。”
“老闆娘,開五間房,我出錢。”玲兒從衣襟裡拿出錢袋。
老闆娘賠笑道:“玲兒姑娘,真是抱歉啊,今日客人蠻多,隻剩下三間房了,不然将就将就,明日我再看看?”
玲兒去問離安依:“離家主,城内恐怕隻剩這一家了,我惹師尊生氣,不太敢回葵南閣,你會介意嗎?”
“這哪敢,玲兒姑娘破費了,等會就把錢給你。”離安依說。
“這就不必了。”玲兒後退幾步,“就當我請你們,我不差錢。”
“我餓了,你們吃不吃東西?”莫景言看了半天才找到幾個空位。
“行啊。”離安依道,“玲兒姑娘也一起吧。”
玲兒看樣子是本地人,對整個城都熟門熟路的,在桌上一直推薦好吃的菜。
“幾位公子能吃辣嗎?這家的地鍋雞很好吃,不能吃辣沒關系,紅燒也行。”
“聽聞說離家主喜歡甜食,桂花糕怎麼樣?”
“陸小公子要不要看看杏仁豆腐,我經常吃這家的。”
莫景言好像意識到什麼,打斷了玲兒的發言:“姑娘,為何剛才說是五間房?我們隻有四人。”
玲兒合上菜單:“還有一個人呢。”
他這才看到玲兒肩頭上有隻雲雀安靜的站在上面,偶爾會眯起眼打瞌睡,偶爾會懶洋洋的撲騰幾下翅膀。
在玲兒說到“炖鴿子”時,雲雀忽然激動起來,受到什麼刺激似的去啄玲兒的脖子。
“和你說了多少遍鴿子跟你不是同類,而且說的不是你那隻,整天脾氣那麼暴。”玲兒“嘶”了一聲,用手捂住脖子。
莫景言一把将雲雀抓來:“這東西長得有點熟悉,我是不是見過?”
“這是……栾意弦。”玲兒忍着笑說了一聲。
雲雀瞬間瞪向她,眼神恨不得要将她千刀萬剮。
“我就說嘛,我眼睛錯不了,栾意祝呢?”莫景言将雲雀放下,雲雀重新飛到玲兒肩頭。
“栾意祝她……”玲兒思索一番,“應該回葵南閣了。”
眨眼間,玲兒旁邊就出現了一個男子,男子搬了個椅子過來坐下,不知對誰說的:“你有病吧?”
“你罵我幹什麼?”她有些懵。
男子又白了她一眼:“誰讓你說我鴿子的?”
她意識到什麼,把自己椅子往旁邊移,遠離了男子并說道:“神經病吧你,誰惦記你鴿子了?”
“那你說什麼炖鴿子?”
“你他媽腦子進水了?誰要炖你鴿子了?”
莫景言:“……”
離安依:“……”
陸子喻:“……”
這應該就是滿心滿眼隻有大胖鴿的栾意弦了。
其他人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這邊,所以玲兒罵的這一句十分突兀。
剛才親眼看見一隻鳥變成了名少年,現在又看到長得這麼文靜的姑娘爆粗口。
栾意弦捂住臉,血色漸漸蔓延到耳根:“你能小點聲嗎,他們都在看着我們。”
“師哥~我真不想動你鴿子。”玲兒聲音軟了,帶着幾分惡心人的意味。
栾意弦:“說話正常點。”
“意弦哥~”
“……”
“意弦哥哥~”
栾意弦重新變成鳥裝死去了。
“栾意弦為何會變成雲雀啊?”莫景言去問離安依。
離安依咳了幾聲:“這你應該去問玲兒姑娘,而且我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