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逐漸泛亮,但還是霧氣迷蒙,天空飄着小雪。
“能推測得出陣主是誰嗎?”莫景言忽然問道。
沒有一人回答,謝清流雙臂抱膝,似是嫌冷于是整個人縮進鬥篷裡,隻露出個頭。
良久,謝清流才反應過來莫景言問的是什麼,剛要開口就打了個噴嚏,他旁邊還在打盹的江聽嶼吓得一震。
謝清流喉結滾了滾,說:“大概是餘小姐,我看出來她似乎……不是人。”
玲兒立馬反駁道:“怎麼可能!我和她生活了這麼久,她怎麼就不是人了?”
“玲兒姑娘,你先别激動,她确實……不是人。”莫景言拿出發着紅光的陶哨,“我這哨子若面對的不是人會發光,強行極惡的會發熱。”
謝清流摸着玲兒的頭:“我們倒也不介意她不是人,就是若要破這個陣,就得讓餘小姐現原形。”
“我問個問題。”莫景言抱起陸子喻,“我徒弟還醒得來嗎?”
江聽嶼看了他一眼:“他執念太深,要好一段時間才能醒來。”
莫景言點點頭,放下陸子喻:“我出去看看,子喻就交給你們看了。”
說完他起身走了出去。
鬥篷被冷風吹的飄蕩起來,雪花與鬥篷上的白融為一體。
幾顆松果從樹上掉落,掉在了雪堆中,很快就被積雪覆蓋,沒了蹤影。
他看見松樹下坐着一名女孩,女孩穿着單薄,高高的豎着馬尾,一雙小手被凍得通紅。
她仿佛感覺不到寒冷般,把手伸進雪堆裡挑出松果,将松果整齊的排列成幾排。
“昨夜沒有回去餘姐姐應該要生氣了,不過至少要把松果挑出來再回去,這樣松鼠就可以找到松果了。”女孩自言自語。
莫景言微微一怔,女孩的臉簡直與玲兒一模一樣,像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大概這就是小時候的玲兒吧。
他走到小玲兒面前,将鬥篷披在她身上笑了下:“天冷,快回去吧,不然你姐姐就要着急了。”
小玲兒動作一頓,擡起頭眨着眼睛:“你和餘姐姐認識嗎?”
“嗯。”莫景言将她從地上拉起,“我是你姐姐的朋友。”
“大哥哥,你長得好帥啊,是餘姐姐的男朋友嗎?”小玲兒笑道,露出兩排整潔的牙齒。
小孩子就是心直口快。莫景言想。
他在小玲兒額頭上彈了個腦瓜崩:“别亂說,我和她隻是朋友關系。”
小玲兒捂住額頭,不滿的說:“大哥哥,你彈的我好痛,不過你真的不是餘姐姐的男朋友嗎,餘姐姐長得不好看嗎?”
“不是,她長得很好看。”他牽着小玲兒的手往回走,“隻是,哥哥喜歡的是男孩子。”
小玲兒愣愣的看着他:“可是,大哥哥也是男孩子啊,男孩子不應該喜歡女孩子嗎?”
莫景言又笑了一聲:“男孩子不一定要喜歡女孩子啊,男孩子也可以喜歡男孩子,女孩子也可以喜歡女孩子。”
小玲兒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想到了什麼又問道:“那大哥哥,你和那個男孩子怎麼樣啦,有追到那個男孩子嗎?”
他臉紅了:“哥哥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哥哥,隻知道他有喜歡的人。”
“哥哥你膽子怎麼這麼小啊!”小玲兒說道,“你喜歡那個男孩子就直接說出來,不然他怎麼知道你喜歡他?”
“你不懂。”莫景言無奈,“哥哥膽子确實小,不敢說出來。”
“大哥哥喜歡的男孩子一定是比其他女孩子還要好的吧,不然怎麼會喜歡呢,所以你喜歡就要說出來,不要隻埋在心底呀。”
這是十年前的幻境,玲兒這時也才六歲吧,沒想到這麼懂。
“知道了。”莫景言将她身上的鬥篷裹緊了些,“我會考慮說出來的。”
玲兒看着小玲兒,不由得沉默了。
幾分鐘後,玲兒看向将小玲兒帶回來的人:“你在哪撿的,我還以為隻要我在了那時候的我就不會出現了。”
莫景言說:“這不是你在不在的問題,這和陣主有關。”
“不對啊既然是在十年前那時候婆婆不已經死了嗎?”玲兒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謝清流閉上眼,還是忍不住往玲兒後腦勺拍了一下:“這幻境是由陣主想出來的,想的當然是自己理想中的樣子,之前師尊教的你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啊。”
小玲兒看着謝清流:“哥哥,你和這個哥哥好般配啊。”
她說的這個哥哥正是江聽嶼,謝清流的臉瞬間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江聽嶼發出一陣狂笑,“妹妹啊,你說的是真的嗎?”
小玲兒見有人搭理自己,便上前對江聽嶼笑着說:“哥哥,你喜歡那個哥哥嗎?”
江聽嶼撇了眼臉色黑如鍋底的謝清流,招呼小玲兒過來:“你靠近點我告訴你,不要告訴其他人哦。”
聲音很小,但在旁邊的莫景言很清楚的聽到江聽嶼說了幾個字:“有點喜歡。”
小思看了眼玲兒,又看了一眼小玲兒,疑惑的問道:“玲姐姐,她是你女兒嗎?”
“我哪來這麼大個女兒?!”玲兒猛地站起來,“這是我小時候!”
小玲兒被吓到了:“姐姐,你怎麼這麼兇啊?”
玲兒氣的不輕:“你别說我,你以後也這樣。”
江聽嶼笑彎了腰:“師妹,你小時候還挺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