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動,我來。”
程未讓她趴好,拿水杯喂她喝。
管陶氣若遊絲:“未未,對不起。”
程未坐下來答非所問:“傷口還痛嗎?”
管陶搖頭,擡眸,眼神中透着一絲迷茫與脆弱,望着床邊的人,眼眶瞬間紅了起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卻強忍着不讓它們落下。
“我身上的黑氣是不是很恐怖,我和它們一樣,都是鬼怪,我不是故意瞞着你的,是我有錯在先,你生氣也是應該的。”
面對管陶一直都是笑意盈盈的程未,現在面無表情。
管陶的眼淚終于一顆顆往下掉,梨花帶雨,惹人憐惜:“等我傷好了我就走。”
“不,我現在就離開。”管陶是趴着的,她一動就扯到了傷口。
程未繃不住了,她無奈歎氣道:“都讓你不要動了。”
管陶低聲抽泣:“我知道你害怕我,但是我沒想過要害你。”
程未:“好,我知道了,你先趴好别亂動,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
“嗯,你問。”
程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學校裡有鬼。”
管陶側着臉直視她:“不隻是學校,這個世界一直都有鬼的存在,能看到它們的人少之又少,我沒想到你居然可以看見。”
“那天在學校你為什麼打暈我,還把我帶走了。”
“我能察覺到極夜要來了,因為你可以看見鬼,不會和其他人一樣沉睡,到時候這個世界隻剩下鬼怪,你會很危險,我就想把你打暈帶到公寓藏起來。”管陶頓了一下。
“我也是鬼怪,我會守着公寓保護你,隻要極夜過去世界也就恢複正常了。”
程未又問:“你為什麼,和其他鬼怪不一樣,它們都是從詭門裡出來的。”
管陶細細道來:“這要從我看見鬼說起,它們一開始并不會傷害我,于是我就裝作看不見。”
“直到我初三畢業,有隻特别的鬼,它發現我能看見它後就想吃了我,就在那時,我身體冒出黑氣把鬼殺了,從那時起,隻要我遇到危險,黑氣就會出現保護我。”
“黑氣不受我控制,隻有感受到危險它才出現,我也不敢把這件事告訴别人。未未,我記得自己的父母、同學,記得從小到大的事情,我和那些鬼怪不一樣,你說,我是人,還是鬼怪?”
管陶倔強望着她要一個答案,哭過的眼眶微紅,睫毛濕濕的。
看得程未心髒抽痛,她彎腰輕輕抱住她:“如果沒有黑氣,你可能早就被鬼吃了,我也不會認識你。”
程未眼神堅定得好似入黨:“管陶,不管你是人,還是鬼怪,我們都是好朋友,你在我心裡永遠不會變。”
被身邊人理解、接受,怎能不令人動容:“未未,謝謝你,謝謝你相信我。”
誤會解開後,兩人和好如初,程未耐心詢問她的傷勢,跟她說了自己離開公寓之後的事情。
想到管陶還沒吃飯,程未去給拿點吃的。
程未走後,曾行先是敲敲門才進去。
在床上坐着的管陶見他,臉上的脆弱蕩然無存,神情冷漠,她隻是暫時不殺他,不代表放過他,自己倒是送上門了,不過:“你不是生靈。”
從另一個世界來到詭界的靈魂,被稱為生靈。
管陶看得出來,程未、江姗姗以及陸曉凱都是生靈,靠近他們的時候,可以聞到淡淡的香味,而曾行和他們不一樣,但他也不是詭界的人。
曾行拉開椅子坐下:“我确實不是,他們是意外來到詭界,我是自願進來的。”
管陶扯開嘴角:“進來找死麼。”
曾行不在意道:“受人之托進來找人。”
找誰,不言而喻。
房間空氣仿佛凝固,管陶眼神淩厲,一股無形的壓力壓向曾行。
“我們做個交易,你幫我找到江姗姗,我隻帶她和陸曉凱離開。”
曾行就是在等管陶出現,根據她對程未的在意程度,他恐怕是帶不走程未了,還不如和她做個交易,讓她幫他找到江姗姗。
管陶神情藐視,不屑嗤笑:“你死了,不就什麼事都沒了麼。”
周身黑氣蓄勢待發。
曾行不慌不忙,他拿出一隻紙鶴:“我死了,程未就會想起所有事,還會有人再進來帶走她們。”
管陶審視他,聽見外面有聲音,她收起黑氣轉換表情,程未下一秒開門進來。
“曾行,你也在啊。”
“我來看看,你們先聊。”曾行退出病房。
程未沒想太多:“管陶你看是甜粥,你還傷着,隻能吃點清淡的。”
程未攪拌吹涼遞給她。
管陶擡手接的時候抽了一口冷氣。
“是不是扯到傷口了,你坐着吧,我喂你。”程未改口。
管陶乖巧聽話:“好。”
“味道還不錯吧。”
“好吃。”
曾行轉一圈沒看到展星月,就問陸曉凱她去哪兒了。
陸曉凱躺在床上随口說:“她自己做了壞事不好意思和我們待着,就走了呗。”
走了也好,展星月是詭界原住民,隻要她聰明點找個地方躲着就很安全。
雖然不知道管陶為什麼針對她,但是留在這裡隻會更危險。
……
管陶摸着自己的長發,手腕戴着發圈:“我答應你,不過她已經恢複記憶,如果你不能保證她不壞事,我會動手。”
曾行眼皮一跳,看管陶悠哉悠哉紮頭發,他肯定道:“是你把她藏起來了。”
“是又怎樣。”管陶也不遮掩,她直接沒殺了,已經是她最大的仁慈。
這是曾行沒想到的,沒想到江姗姗會恢複記憶,恢複記憶了還沒被殺,這不是管陶的做事風格。
曾行保證道:“我會看好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