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此,姜玉珍拉上了轎簾,拿過桌案上的已微微放涼了的茶水一飲而盡。
“那,柳音漫進宮為妃,是你安排的嗎。”姜玉珍還是忍不住多問了句,謝嬰白睜開眼睛,瞥了其一眼,“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不要,話太多。”
姜玉珍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我話多嗎?或許……是有點吧。
“君上。”錦書扣了扣馬車車壁,“平遠老将軍請見。”
一蒼勁有力地聲音透門而過,“臨仙君。”
姜玉珍的心蓦地一緊,祖父!
在答應同謝嬰白的交易後,姜玉珍便被送到一處莊子上休養,實際卻是配合換皮改顔,學習尋常閨門女子的禮儀。而在那三個月裡,姜玉珍無不在想念着這道聲音。
迫切地想要拂去眼前的帷簾,直撲到祖父的懷裡。不過,姜玉珍還是極力忍住了。她不能見祖父!
姜玉珍的動作,謝嬰白盡收眼底。
“錦書。”
錦書忙拉開馬車前遮擋的門簾。
“平遠老将軍。”謝嬰白隔空抱了抱拳。
“臨仙君多禮。”
“聖上召臣入宮,恰巧見君上車駕,便想着前來拜見一番。”來人須發已白,雖未着戎裝,但仍不難看出,其身上透露出的,一股久戰沙場的勇猛之氣。
瞥着姜玉珍的臉色,謝嬰白應答老将軍的話語不由輕柔了些,“本君方才見過聖上,聖上傳召将軍想必是為了邊疆之事,将軍不必憂心。”
“謝君上指點,恐聖上久等,臣先告辭。”
說罷,江沉朝着相反的地方離去。
隻是在走過車壁上的小窗之時,姜玉珍借着風揚起的間隙瞥見了江沉的側頰,祖父的鬓角已經斑白……
掀開簾子,姜玉珍探出半個身去,盯着江沉的背影直愣愣地呆住了,直至江沉的背影消失在馬車後,看不真切,這才坐了回來。
“近日,西南角異動,不日,本君欲尋平遠将軍于花遠樓叙事,你若無事,便随吾同去吧。”
姜玉珍的心底不斷蕩起一圈圈漣漪,她看向開始看起折子的謝嬰白,正欲道謝,不料,錦書那兒又有事情禀報而來。
“君上,尚書府下人來報,韋統領帶兵去了尚書府,說是姜尚書窩藏逃犯,要帶尚書大人去大理寺問罪。”
韋大鵝!陰魂不散。姜玉珍望向謝嬰白,謝嬰白扣了扣面前的案幾,“去嗎?”
“去。”姜玉珍點了點頭,好歹她現在也是尚書府的嫡大小姐,怎麼着,也要回去幫父兄收拾收拾惹事之人,更何況,那個人是韋舒晏。
馬車很快就到了尚書府門前,錦書率先一步跳下馬車,擺好馬杌,“君上,夫人,可以下了。”
“稍等。”姜玉珍焦急的聲音傳出。錦書可能不知道馬車裡發生了什麼,但謝嬰白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姜玉珍正瞪大眼睛,拼命朝眼睛扇着風,一副想哭卻哭不出的表情,好不驚悚。
半晌還是沒能憋出淚來,姜玉珍一個狠心,死死掐住大腿,希望痛的瞬間可以擠出幾滴淚來。然,戰場上的血肉刀傷都沒能讓姜玉珍流淚,這點痛又怎會行呢。
謝嬰白有些看不下去了,忙命錦書将随身攜帶的水囊遞來,倒了些水于掌心,灑在了姜玉珍的臉上。
“幹嘛!”姜玉珍作勢要用袖子擦去臉上的水珠,卻被謝嬰白扯住。
姜玉珍瞬間明白,接過水囊,擦幹淨多餘位置的水後,又補了些水在眼角臉頰處,“多謝。”
飛快躍下馬車,姜玉珍補充道,“快快快,可别幹了。”
見此,謝嬰白嘴角肉眼可見地抽了抽,京都名門,數不勝數,不見哪家閨秀會如她這般下……跳下馬車的。穩了穩嘴角,謝嬰白踩着馬杌緩步而下,緩慢朝向尚書府内走去。
快到正堂,姜玉珍總算是想起自己的身份了。
回想一番她曾見過的閨秀們疾行時的姿勢,姜玉珍雙手提起裙擺,扭捏地跑進正堂,直撲進姜尚書懷中。
“爹爹,發生何事了,為何女兒聽說京都守備軍來了尚書府,還将尚書府團團圍了起來。”
“爹爹可會有性命之憂?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