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火璀璨,如昙花初綻,轉瞬即逝,隻餘星星點點的火焰自天邊滑落,似珠玉落盤,直墜入姜玉珍眼中。
或許是因親眼瞧見了煙火的絢麗以及星河驟亮,姜玉珍不覺間嘴角輕揚,竟扯出幾絲得意來。
“各位客官,現在就可以投出你們手中的花了。”
老鸨的聲音回蕩在耳畔,姜玉珍的思緒也漸漸飄回,随即便領了一支粉色芍藥遞到了面前的高台上。
“讓開讓開。”
一隊官兵自人群後走來,人群霎時安靜,直至官兵繼續向前奔走離去,好一會兒,才重新熱鬧起來。
姜玉珍淺淺掃過一眼官兵離開的方向,眼睛竟不由被笑意浸染的格外明亮,那個方向……
拉着沈請讓好不容易擠出了人群,幾人自街旁商販處買了幾根糖葫蘆,又随處逛了會兒,便打道回了君府。
去到遇蘭苑閑坐了會兒,待到姜玉珍回到自己的廂房時,謝嬰白早已靜卧軟榻之上,白衣散發,手執古籍正不斷翻閱着。
眼前突然被一抹光照亮,謝嬰白擡起頭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正揮舞着兩隻龐大蟹鉗的花燈。
“回來了。”
“嗯。”姜玉珍笑意盈盈地自花燈後鑽出,“看,在青雲街買的,是不是很有意思。”
謝嬰白總算放下書,“不錯。”
将螃蟹燈放到圓桌中央,再緩慢地從袖袋中掏出個什麼東西來,姜玉珍倒着小碎步走近了些,“諾,回來時瞧見的,覺得适合你,便買回來了。”
略側目,謝嬰白清晰瞧見,在姜玉珍手中躺着的,正是一條繡祥雲圖案,末端墜流蘇的绛紫色發帶。
将發帶一把塞入有些怔愣的謝嬰白手中,姜玉珍匆忙踱步回到圓桌前,倒了杯茶水,一飲而盡,“走得久了,腳都酸了。”
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來,謝嬰白低頭輕語,“趕緊休息。”說完便側卧于軟榻之上,看不清神情。
不愧是君府之人,僅僅幾日時間,劉叔就已按照姜玉珍的吩咐布置好了宴會場地。
曲水流觞,這場春日小宴就是在君府的假山流水旁舉辦的。
以示尊重,姜玉珍遵照春茶的精心裝扮,特地換上了一襲鵝黃拼淡紫色襦裙,其上繡雲海飛鳥。
随着姜玉珍的擺動,寬大裙擺處雲海翻湧,群鳥紛飛。
因着謝嬰白的地位,姜玉珍遞出了多少份請柬,便來了更多的人,君府狹長的河流旁的矮幾後坐滿了貴家小姐與夫人。
“今日宴會,隻是想同衆位聊天解悶,還請各位不必拘束。”言罷,姜玉珍舉起面前的白玉蓮盞,一飲而盡。
衆來客紛紛舉杯回應。
可能是因為姜玉珍的存在,衆人難免有些拘謹,幾乎不敢開口閑話。
姜玉珍察覺,手肘微動故意撞翻了一旁的酒盞,直到清冽酒水盡數撒在了衣袖上。
“不好意思了,吾須回去換取衣物,還請衆位随意。”
果然,在姜玉珍走後不久,衆位夫人便都七嘴八舌地閑聊了起來。
“呦,吳夫人,那是你家姑娘?”
瞥了眼身後女子,吳夫人淺笑答道,“是。”
那女子也趕忙俯身行禮問安,“小女王昭,見過柳夫人。”
“呀,瞧着可真是不錯。”柳夫人滿眼贊許。
吳夫人眉眼含笑,“柳夫人過譽了。”
“不過,聽說數日前花府大姑娘花淵在回府途中被人綁了,至今都未找回,我瞧王姑娘的年紀與那花大姑娘相仿,可千萬要小心,切莫叫那賊人撸去,唉,可惜………”
見柳夫人滿臉惋惜,吳夫人更是難掩悲色,“想我長女………”
“娘……”王昭知曉自家娘親定是想起了她那失蹤多年的姐姐,本想上前寬慰,卻又不知該如何寬慰。一切言語盡被淹沒喉嚨之中。
躲在長廊後的姜玉珍正悄悄注視着吳夫人幾人。她覺得,沒準就可以從這個吳夫人入手。
悄然踱步歸來,春茶喚走了吳夫人及王昭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