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膠跑道被正午的太陽曬得發燙,蒸騰起一股刺鼻的橡膠味,混雜着汗水和防曬霜的氣息,沉甸甸地壓在喧嚣的校運會場上。震耳欲聾的加油聲浪如同實質的潮水,一波波沖擊着耳膜。沈北桉站在1500米起跑線後,微微弓着腰,調整着呼吸。他身上是統一的深藍色運動背心和短褲,裸露的胳膊和小腿在陽光下顯得有些過分白皙,肌肉線條是常年伏案讀書的纖細,而非運動場上的贲張。
發令槍響,尖銳刺破喧嚣。
沈北桉沖了出去。他的起跑并不占優勢,步伐帶着一種屬于思考者的謹慎和精準,而非短跑運動員的爆發力。但他節奏控制得很好,呼吸平穩,目光沉靜地鎖定在前方的跑道上,像一台設定好程序的精密儀器。一圈,兩圈……汗水開始浸濕他的額發,順着鬓角滑落,滴在發燙的塑膠跑道上,瞬間蒸發。肺葉因為持續的奔跑而灼燒,腿部的肌肉也開始發出酸脹的抗議,但他依舊維持着穩定的步頻,超越了前方幾個明顯後勁不足的對手。
終點線在望。最後一圈彎道。看台上本班的加油聲浪陡然拔高。
就在他準備加速沖刺,身體重心前傾,左腳即将蹬地發力的瞬間——
腳下似乎踩到了一塊小小的、堅硬的異物。也許是某個同學遺落的鑰匙扣,也許是一顆未被清理的石子。
“咔嚓!”
一聲極其輕微、卻清晰傳入沈北桉自己耳中的脆響,伴随着腳踝外側驟然爆發的、撕裂般的劇痛!
“唔!” 沈北桉悶哼一聲,身體瞬間失去了平衡!所有的力量在劇痛的沖擊下潰散,他像一隻被折斷翅膀的鳥,猛地向前撲倒!
在身體接觸滾燙跑道的前一秒,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雙手本能地向前撐去!
“砰!”
膝蓋和手掌重重地砸在粗糙的塑膠跑道上,帶來火辣辣的摩擦痛感。腳踝處的劇痛如同海嘯般席卷了全身的神經,讓他眼前瞬間發黑,冷汗如同開了閘的洪水,瞬間浸透了薄薄的運動背心。
“沈北桉!” “學神!” 看台上爆發出驚呼。
裁判和幾個同學立刻沖了過來。沈北桉被扶着坐起,臉色慘白如紙,嘴唇因為劇痛而微微顫抖,額角全是冷汗。他緊緊咬着下唇,沒有發出痛呼,但那瞬間失去血色的臉和因劇痛而瞬間蒙上水汽的鏡片,洩露了所有的狼狽和痛苦。
“腳踝扭了!得去醫務室!” 裁判蹲下檢查了一下,果斷說道。
幾個同學七手八腳地試圖攙扶他起來。
“别動!别碰他腳!” 一個帶着煩躁和不容置疑的沙啞嗓音猛地插了進來。
人群下意識地分開一條縫隙。
林南野不知何時擠了進來。他顯然剛從某個項目下來,身上還穿着那件标志性的黑色背心,汗水将他精瘦的上身勾勒得線條分明,額前的栗色碎發被汗水完全打濕,一縷縷貼在光潔的額頭上。他眉頭緊鎖,臉上帶着慣常的不耐煩,眼神卻銳利地掃過沈北桉扭曲的腳踝和慘白的臉。他撥開試圖攙扶的同學,動作算不上溫柔,卻帶着一種不容置喙的強硬。
“扶着他肩膀!另一邊!” 他對着旁邊一個還算壯實的男生吼了一句,聲音蓋過了周圍的嘈雜。他自己則直接半蹲下來,背對着沈北桉,将寬闊卻單薄的脊背完全暴露在沈北桉面前。
“上來!” 命令式的語氣,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沈北桉在劇痛和眩暈中,看着眼前這片被汗水浸透、緊貼在緊實肌肉上的黑色布料。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背心布料下凸起的肩胛骨輪廓。一股濃烈的、屬于年輕男性運動後的汗味和陽光的氣息撲面而來,帶着強烈的侵略性。他猶豫了半秒,在腳踝又一波劇痛的沖擊下,終是放棄了無謂的堅持。
他擡起未受傷的右腳,忍着膝蓋的擦痛,身體前傾,雙臂有些僵硬地環住了林南野的脖頸。
林南野雙手向後,穩穩地托住沈北桉的腿彎,猛地發力站起!
沈北桉的身體瞬間騰空,整個人伏在了林南野的背上。驟然拉近的距離,讓所有的感官瞬間被放大到極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