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新喬示意她别亂說,這裡還是人家的場地,指不定有沒有監控在看他們。
兩人硬是多熬了二十分鐘,孟總一直沒再回來,張淼發短信跟他說先走,他們就離開了。
出門後,張淼仿佛劫後餘生,終于從妖魔鬼怪的洞穴回到了凡人世界,恨不得張開雙臂高喊幾聲。
沈新喬往旁邊大廈看,門口站着幾個人抽煙,沒再見到楊林森,估計進去玩了。
張淼喊餓,催着趕緊走,沈新喬開車帶她重新找地方吃飯。
第二天一早他到了公安局才知道,是什麼緊急事件把相親的孟總絆住了。
說是開會,其實就是刑偵隊商量通報案情進展,會議室幾個人坐得東倒西歪,包子豆漿的味道充滿整個屋子,還有人提着塑料袋在吃面條。
楊林森作為隊長也不管,嘴裡叼根煙,雙手插兜裡,翹着凳子腿坐着閉目養神。
沈新喬到了,外面有人喊了一聲沈主任,他馬上睜開眼把椅子放平坐好,擡了擡下巴打招呼。
沈新喬自覺地找了個角落坐,看了看手表,馬上9點了,這一屋子亂哄哄的沒一點要收場的意思。
直到畢行進來把門關上,走到會議桌前狠狠地把文件摔桌子上,沉聲喊,“都靜了!”
這一聲很奏效,說話的人全都停下,吃包子的趕緊把剩下的全塞嘴裡,喝豆漿的呼噜一聲喝光,吃面條的張大嘴兩口吞完......垃圾一收,半分鐘恢複成開會的樣子。
畢行冷眼瞥他們的隊長,楊林森笑笑,把煙屁股按滅,說,“開會。”
會議正式開始,還是畢行介紹案情進展,到這時沈新喬才弄清楚他們的職位。他們屬于偵查一隊,楊林森是刑偵隊的副隊長,也是一隊的隊長,一隊又分兩個小組,畢行是一組的組長,二組組長叫白七寶,看模樣跟楊林森一個路數,兩人坐在一起,同樣吊兒郎當的坐姿。
畢行先介紹他們在學校調查的情況,關于三個受害人為什麼跑到梅花山去玩筆仙,從兩個受害女孩子林麗娟、劉小慧的朋友那裡了解到,因為她們七月十五鬼節那天晚上在劉小慧家玩筆仙,據說是請了筆仙沒送走,兩人當時有點害怕,但是過後就沒怎麼放心上了,可接下來兩人總是倒黴,而且感覺到被鬼纏上了,所以商量後決定再玩一次,再請個筆仙把上次那個一起送走。
在場的警員都保持沉默,面無表情,沈新喬對他們的職業素質佩服不已,因為他被這個情況尴尬的想說髒話。
畢行身旁的一位女警察接着說道,“她們聽說想要送走筆仙必須得特殊體質的人幫忙,比如清明節、陰曆七月十五,或十月初一出生的人,所以才找到另外一名受害者張強,他的生日是十月初一。而且還要找特殊的位置,據她們研究推算,梅花山風水适合,所以三人結伴去山上請筆仙。”
“十月初一有啥特殊意思?”有人問。
“鬼節,這三個日子就是三大鬼節。”女警察解釋道。
畢行接着說,“林麗娟,劉小慧平時在學校裡比較有勢力,身邊圍着一大幫人,主要是以林麗娟為主。她長相漂亮,跟校内男同學和校外混混們關系都很好,說是個大姐大也不為過,我們想要篩選她平時結怨的對象,隻是叫得上名字的就有20多個,更别說其他不知道的。”
她身旁的女警察跟他配合默契,一人一段銜接準确,隻是這次開口前她先往門口看了沈新喬一眼,“據調查,去年11月27日新陽中學有個高一女學生從二樓掉下來摔斷腿,就是被林麗娟帶人毆打後推下來的,受害女生摔在地上爬不起來,卻沒有任何一個同學敢幫她,零下幾度的天氣裡,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被學校宿管發現才送到醫院,這個女生後來退學了,學校也沒有追究相關責任。”
沈新喬如鋒芒在背,這事他從沒聽說過,此時被提起跟當衆打臉差不多。
他終于明白這兩人演的什麼雙簧,剛才講的案情他們内部應該都知道了,再強調一次估計就是說給他聽的。
會議室一時沒人說話,楊林森打破沉默,“說說法醫那邊的結果。”
畢行換了一份文件,擡頭道,“說之前還有一點需要強調,受害人張強跟林麗娟、劉小慧并不熟,甚至以前都不認識,她們為什麼會找到張強?我們了解到,林麗娟的男朋友餘凱,跟張強是同班,餘凱是新陽中學高二的老大,我們懷疑是他逼迫張強答應林麗娟。”
沈新喬越聽心越沉,什麼叫“高二的老大”,難道還有“高一的老大”,“高三的老大”?
幸好女警察及時切換過來,“據法醫檢測,受害者三人胃部殘留基本相同,都有面包、蘋果、零食,不同的是兩名女性受害者胃部有面條,張強胃部是米飯。據了解,他們三人下午4點以後上山,張強中午在學校食堂吃飯,兩個女孩子當天去外面逛街,下午3點多回到學校。”
“所以毒藥應該就在面包、蘋果、零食上下的,順着查了嗎?”白組長問。
女警察答道,“查了,還沒結果,追不到是在哪裡買的,三個人中誰買的。”
畢行好像跟白組長不太對付,收起文件夾語帶嘲諷地問,“你們那邊怎麼樣?聽說昨晚掃黃去了?”
他身邊的幾個人都笑起來,白組長也沒皮沒臉地跟着笑,“那可不,帶着楊隊一起去掃的,那場面叫一個終身難忘啊,是不是,楊隊?”
楊林森配合地點頭。
這下沈新喬終于清楚了,這幫人昨晚去娛樂會所掃黃了。
問題是掃黃需要刑偵出動刑偵嗎?再有,警察掃黃,相親的孟總忙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