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黃這事怎麼也輪不到刑偵隊親自出馬,還是隊長和組長同時出動,沈新喬嚴重懷疑這倆人是借職務之便去尋刺激。
開完會,楊林森送沈新喬出來,又說要去吃飯。
“你看看幾點了,吃的什麼飯?”沈新喬擡起胳膊給他看表。
楊林森低頭仔細辨認,認真說道,“10點半,但我早上沒吃飯。”
“那可不,”沈新喬學剛才白組長的口頭語,“連夜加班掃黃,哪有時間起早吃飯。”
楊林森正點煙,笑的嗆了幾口,“别跟白老七學。”
沈新喬急着回單位,“我先走了,你們下次有需要再通知我。”
“急着回去查新陽中學去年的事故?”楊林森猜道。
沈新喬不語,臉色不善。
楊林森知道猜對了,一隻腳踩在門口的長椅上,“依我看,你還是别提。”
“為什麼不提?”沈新喬沒想到這話能從他嘴裡說出來,楊林森向來喜歡較真,凡事必須尋根究底,幾年不見竟然也學會了見機行事。
“事情已經過去了。”楊林森彈了彈落在身上的煙灰,“況且你也當兩年沈主任了,能不明白這中間的門道。”
沈新喬一笑,“看來楊警官了解的門道比我多。”
楊林森氣急,“你能不能别總陰陽怪氣的說話。”
沈新喬覺得挺沒意思想要離開,跟楊林森單獨相處讓他有種說不出的窒息感,仿佛睡覺時被鬼壓床,意識非常清明,卻用盡全力也無法動彈,發不出一點聲音。
他也不想總是針鋒相對,可更不知道該怎麼跟他相處,很多時候甚至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沈新喬讨厭自己這副樣子,在沒找到最得體的相處方式前,他認為應該盡量少跟楊林森見面。
“我走了,你去吃飯吧。”
“真走啊?”楊林森側臉注視他,眼神糾結。
沈新喬停住腳步,抿了抿唇,“你到底有什麼事找我?”
豔陽高照的天氣,突然飄起雨點。雨絲如銀針一般,無數細小的銀針閃耀出五彩斑斓的虹光,營造出童話般的奇幻世界。
沈新喬卻不喜歡,他讨厭熱,也讨厭潮,又熱又潮讓他難受加倍,眉頭不自覺地皺起來。
楊林森默默抽完一根煙,踩滅了煙頭,舒口氣像是在醞釀勇氣,“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沒有,上次就說明白了,沒道理生你的氣。”
“我知道,”楊林森腦袋随着沈新喬眼神的方向轉,“從道理上講是不生氣了,但你應該生氣。”
沈新喬笑了一下沒接話。
楊林森繼續說,“如果沒生氣,為什麼總不理我?”
“沒有不理你......”
“别不承認,”楊林森打斷他,“九年沒見,你見到我一點也不高興。”
沈新喬突然來氣了,冷聲道,“我為什麼要高興?你有你的任務,理所當然的一别九年杳無音信,然後突然出現,我就應該喜極而泣嗎?楊林森,你以為你是誰?我憑什麼要為你高興?”
他們站在公安局外的門廊下,門口有人進進出出,沈新喬努力克制情緒,說完這句話不再多留,擡腳走進他讨厭的太陽雨裡。
楊林森追在他身後,聲音低沉像是在感歎,“可是我見到你很高興。”
仿佛被關進一口大鐘裡,沈新喬感到四面八方都傳來大鐘響過後的嗡顫,音波的餘力撞擊進身體裡,五髒六腑都被震動地換了位置。
“高興什麼?”沈新喬的聲音也像是從鐘裡發出來的,甕聲甕氣。
“不知道。”楊林森老實回答。
沈新喬背對他啞笑,“那你自己偷偷高興好了,告訴我幹什麼?”
楊林森從沒有過這樣别别扭扭,磨磨唧唧,黏黏糊糊的經曆,全身從裡往外都像有螞蟻在爬。索性豁出去了,上前一步,擡起胳膊從身後箍住沈新喬脖子,“給老子閉嘴!”
他像頭狗熊一樣高壯結實,力氣又大,沈新喬沒防備,被撞後身體慣性往前趴,幸好被他胳膊摟着才沒摔出去啃一嘴泥。
“卧槽!”沈新喬罵了句髒話,用胳膊肘往後撞他,“快松手!”
楊林森吃痛松開胳膊,主要是不敢真把他惹急了,沈主任急了還是很吓人的。
“犯什麼神經病!”沈新喬整理被弄亂的衣服,氣得罵人。
楊林森混不吝地笑,“陪我去吃飯吧?”
“不去!”沈新喬往車邊走過去。
楊林森不依不撓的跟着,等他開了車門,快步沖上去一把拉開副駕駛門坐進去。
沈新喬:“......”
車開出去五分鐘,沈新喬才回過神罵他,“你這不要臉的勁是一點也沒變。”
楊林森渾不在意,拆開車裡的面包,一口咬掉一半。
沈新喬無奈,“我回單位,你去哪兒?”
“跟你一起。”
“你好歹也是個隊長,現在兩個案子一起忙,還能跟着我浪費時間?”沈新喬訓他,突然記起來上次沒說完的話,“你上次出差去幹什麼?現在可以說了吧。”
楊林森兩口吃完面包,擰開車裡的半瓶礦泉水咕咚咕咚喝光,“去張伯明的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