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就抱怨,“你是在化妝嗎?跟個女人一樣。”
沈新喬懶得理他,昨晚睡前見到他,早上又見,都有點煩了。
“吃了飯再去吧。”楊林森特自覺換鞋進屋,把早餐在餐桌上擺開,得寸進尺道,“給我買雙拖鞋,你的鞋我穿太小了。”
“你自己買。”沈新喬坐下等他分筷子。
“要你有什麼用。”
沈新喬喝了口豆漿,擡眼瞥他,“你今天怎麼不練習穿襯衣了?”。
“累了,練不動了,跟戴手铐一樣。”
沈新喬被逗笑,“你戴過?”
楊林森不回答,見他隻低頭喝豆漿,頭發還沒整理,亂糟糟的貼在額頭上,穿着白色的居家短袖,修長的脖頸彎着成溫柔的弧度,柔軟又充滿力量。
他把自己的馄饨推過去,“你吃這個。”
“你吃,我吃包子。”沈新喬問,“吃辣椒嗎?冰箱裡有辣椒醬,我自己做的。”
“那我得嘗嘗。”楊林森懶得起身,用力往後側身打開冰箱門,拿出一大罐油潑辣子。
“懶死你得了。”沈新喬嘲諷。
“就不能讓你那張嘴歇歇,一天到晚損我。”楊林森委屈道。
沈新喬笑起來,笑着笑着心裡忽地感到驚奇,短短的時間,他竟然跟楊林森走的這麼近了!
在他家裡,穿着居家衣服,在一張餐桌上吃飯,你來我往像每一個日常的早晨,仿佛他們這十年都是這麼過的,從沒分開。
應該跟他保持距離,沈新喬暗暗提醒自己。
吃過飯沈新喬去換衣服,楊林森把垃圾收拾了,到處翻他的病例。
“你放哪了?”他高聲問。
“就在茶幾下面。”沈新喬在卧室喊道。
茶幾下隻有兩本書,一目了然,楊林森又想問,突然聽見身後鑰匙開門的聲音,他忙轉過頭。眼睜睜見一個五十多歲,燙着卷發穿白色套裙,手提淺棕色小包的女人款款進來。
……
見楊林森撅着屁股爬在地上一副猥瑣的樣子,她忙警惕地叫道,“你是誰?”
楊林森腦子轉的很快,猜測應該是沈新喬媽媽,眼睛和嘴巴都很像,而且這位阿姨到這個年紀依然嘴唇飽滿紅潤,沈新喬一看就是遺傳她。
“我是沈新喬……”
他邊說邊起身,沈新喬媽媽本來不緊張,見他站起來如此高大強壯,壓迫感太強,忙舉起包在胸前,退出門朝樓道裡喊還沒走遠的司機,“小張!小張!快報警!”
楊林森:“……”
沈新喬聽見他媽媽的聲音忙奔出來,“媽!媽!你怎麼了!”
終于聽見兒子動靜,他媽又返回來,一眼看到沈新喬光着膀子沒穿上衣,白花花的身體在晨光中閃閃發光,牛仔褲雖然穿在身上,褲扣卻敞着,跟高大的猥瑣男肩并肩站在一起。
他媽目瞪口呆,一時搞不懂發生了什麼。
沈新喬忙背過身系扣子,“媽,你先進來,這是我朋友。”
楊林森雖然也有點懵,但沈新喬的樣子更讓他想笑。強忍住不笑出來,彎腰道歉,“阿姨您好,我是沈新喬朋友,不是壞人,您别報警,因為報警也得我來,我就是警察。”
……
等沈新喬穿好衣服,三人坐定,一時尴尬異常。
楊林森這人沒心沒肺,字典裡根本沒有丢臉這倆字。見他們母子倆面面相觑,主動站起來燒水泡茶,像個熱情的主人在招待一對内向拘謹的母子。
“這位警察同志……”沈新喬媽媽畢竟是前副省長家的女兒,現副局長的夫人,很快恢複該有的氣度,“剛才對不起,因為以前沒見過你,又是在小喬家裡,所以唐突了。”
“哈哈,沒關系,是我吓到您了,不過小喬跟您長得真像,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沈新喬對他故意重複“小喬”這個小名感到羞恥,幹咳兩聲打岔,“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聽到你受傷我就坐不住了,一夜都沒睡,怎麼樣了?疼不疼?”
“沒事了,一點都不疼。”沈新喬回答,“對了,我現在要去醫院換藥,你先在家休息。”
“我陪你去。”他媽一聽就站起來了。
“不用,阿姨您歇着。”楊林森說道,“我陪他去。”
“那多麻煩你……警察同志……”
楊林森笑道,“您别叫我警察同志了,我叫楊林森,您叫我小楊就行。”
沈媽媽驚訝道,“喲,這麼多木頭,哪是小楊,該是個小木頭。”
楊林森一愣,動容道,“您說的對,我媽就叫我小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