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他們好不容易在建築工地的棚屋裡找到人時,張強家這個親戚以為這兩個渾身泥濘,大冷天穿短袖的狠人是來找事打架的,召集一幫工友提着工具來應戰。
知道是警察找他,吓得馬上丢掉工具恨不得下跪謝罪。楊林森不跟他墨迹,單刀直入問他張強家送出去的那個女孩。
這人五十多歲,常年在外打工,經常轉換各種地方,十幾年前的人和事早就不清楚了。不過他提供了一條有用的線索。
他小兒子跟張強是初中同學,去年孩子提到過,說張強朝他打聽過他那個妹妹,求他幫忙找他爸要聯系方式。
但他跟當時領養的那家早就沒聯系了,也沒把孩子說的話放心上。
回到酒店時已經八點多,陳星台訂好房間,又出去幫他們買飯。
洗完澡聚在一個房間吃飯,楊林森和毛元元兩人狼吞虎咽吃完一盒炒面,胃裡填了食沒那麼空虛了,才停下來邊吃邊聊。
毛元元灌了半瓶啤酒,打嗝道,“這事沒跑,指定跟沈雪蓮有關系,她利用張強有個跟她同樣病的妹妹,給他洗腦,引誘他殺人。”
“她為什麼要殺林麗娟和劉小慧?”陳星台問,“她們沒有很大的仇恨吧?”
“怎麼沒有?這倆大姐大欺負過她。”
“那也不至于就殺人吧……”
“怎麼不至于?有些人看着沒脾氣好欺負,實際很記仇。”
楊林森點了根煙,叼在嘴邊,含糊說道,“沈雪蓮可能沒說真話,她說林麗娟叫他去酒吧,因為上鋪那個女同學阻攔沒去成。這話是真是假不确定,現在那個女孩退學後聯系不上,林麗娟和劉小慧死了,得查明當時沈雪蓮到底去沒去酒吧,在酒吧發生了什麼?是什麼促使她殺人?”
沈新喬仍有些懵,腦子裡像在拔河。理智驅使他相信事實,卻總有根思維線後面挂着問号。
沈雪蓮怎麼突然就成了嫌疑人?他腦子裡一想到沈雪蓮那張清秀美麗的臉和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勢,就有種缺氧的暈吐感。
陳星台問道,“在酒吧能發生什麼?她不是有殘疾嗎?”
毛元元冷聲道,“你沒見過她,你們沈主任見過,她長得……怎麼說呢?别說她殘疾了,就算是癱瘓在床,也讓人很有想法……更何況有些男人跟他媽牲口差不多。”
陳星台背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不會吧?”
沈新喬一直沒說話,此時開口道,“你們打算怎麼辦?”
楊林森抽完煙又開始吃一盒炒飯,“明天回江城,先去見見她,查清楚他到底認不認識張強。”
沈新喬心内微歎,感覺破案子實在是難。如果真跟沈雪蓮有關,現在相關人都死了,既沒有證據又沒有證人,她怎麼可能承認。
“吃這個。”楊林森把一碗熱蛋酒遞給他。
沈新喬接過,不防備被燙地大叫一聲,忙把塑料碗放在桌子上,用手指捏住耳朵,“你就不知道燙!”
楊林森真沒感覺,他手掌全是厚繭,哪有沈主任這麼嬌貴。
“燙嗎?我剛才喝了一口都沒覺得燙。”
沈新喬抓住重點,“你喝過了還給我?”
“屁事多,你還嫌棄我?”
……
“電話!”沈新喬不想當着其他人跟他吵架,剛好他手機響,厲聲提醒道。
楊林森拿過看了看給按掉,打開短信打字,還沒打兩個字手機又響起來,他再次挂斷繼續發短信,再次響起……
反反複複折騰五六遍,他一條短信還沒發出,被搞煩躁了,接了起來。
“在忙,明天回……嗯,早點睡,不用怕……”
沈新喬猜應該是楊林雪,楊林森跟她說話的語氣很别扭,充滿了不耐煩的關愛和粗糙的溫柔。
陳星台瞪大眼,像是發現新大陸,“還說沒有女朋友,這語氣一聽就是!”
“不是。”楊林森否定道。
“切——”陳星台擠眉弄眼,“從沒聽你這麼溫柔說話過,隻有對女朋友才會吧!你對我怎麼不這樣,對沈主任也不這樣,是不是沈主任?”
“對。”沈新喬低頭喝了口熱蛋酒,燙得舌頭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