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區一年通一次車,其他人昨日已經把該入住的住戶安排妥當,基礎信息列表放在嚴熵臨桌上。
嚴熵臨剛上班,嘴裡還咬着半個包子,漳娜沖過來八卦昨天陳可和他談了什麼。
“有沒有怪你沒及時彙報異形的動向。”漳娜問。
邊上男同事兆秦湛搭話:“應該不至于吧,還沒培訓呢。”
嚴熵臨打哈哈擺擺手,“沒說什麼别的,就說讓我注意安全,别死在這裡了。”
陳可三天兩頭見不到人,問就是被外派出去工作,不然就是參加部長定期的培訓去了。
“行,”兆秦湛猛地起立,“我去走訪新住戶了。”
他前腳剛走,後腳漳娜把手裡沒吃完的半塊面包一放,屁颠屁颠地跟上他的腳步。
嚴熵臨有些茫然,把頭探出工位環顧,幾乎這裡的人都是兩兩組合,似乎隻有他還沒找到搭檔。
“小朋友一個人可以嗎?要我跟你一起嗎?”周燕放下拖把,主動攬下。
“謝謝周姐,那要麻煩您了。”嚴熵臨笑着說。
昨天異形者的情況和終端彙報好後,一直沒得到新的指示,嚴熵臨隻能在這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
周燕代他跑了幾戶人家,嚴熵臨大概學會了措辭,後面的人全靠自己去摸索。
社區龐大,人口多元密集,新來的住戶又要短時間内快速的了解清楚,顯然是不現實的。
嚴熵臨為了不耽誤周燕的工作進程,半途讓她先行離去,自己繼續手上的活。
對照着名單上需要溝通的住戶,嚴熵臨的腳步停在了203的門口,對他而言這房間裡發生的事情隻是駭人聽聞,而不是親眼所見。
叩響三聲,門内傳來細微的動靜,然後門打開了。
門裡面的人不會知曉上一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即便是知曉他們也毫不在意,隻要能住進這遠近聞名的社區。
“談淵是吧,我是社區管理部的工作人員,現在對您做一個基礎調查。”嚴熵臨熟練地說着專業術語。
可當他擡起頭看着眼前的人,自己見過此人。
那個在嚴熵臨心裡長的很好看的人,他很少這樣評價别人。
少年的白發有些淩亂,像是剛睡醒的樣子,劉海翹起一撮毛,倔強地壓不下去。
“進來聊?”談淵輕笑道。
嚴熵臨點頭,側身進入。
房間窗明幾淨,若不是知曉前屋主發生的事情,這誰能想得到人間慘案發生過其中。
“談淵,今天剛登記入住的?”嚴熵臨疑惑道。
談淵微微一笑,給嚴熵臨遞了杯水。
“作為新管理部工作人員,您管轄的範圍也有點太過于廣泛了吧。”談淵慢條斯理地喝着水,那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嚴熵臨。
雙方都不想惹是生非,嚴熵臨翻開談淵的檔案在上随意寫了幾筆。
“22歲,獨居,在社區控制室上班。”談淵補充道。
“行。”嚴熵臨低頭奮筆疾書。
“别摻和我的事,現在包括未來。”談淵又道。
嚴熵臨用力收尾,手裡的筆尖炸了墨,他擡起頭同樣回敬談淵一個有侵略性的眼神。
嚴熵臨道:“就不怕我揭發你?”
談淵絲毫不慌,甚至覺得嚴熵臨的話有些好笑。
他回敬了嚴熵臨同樣的話:“那你不怕我揭發你嗎?”
得,雙方都有把柄在。
嚴熵臨起身準備前往下一戶的人家,臨出發前被談淵叫住。
“等一下,我要求三日一次的來訪,”談淵向嚴熵臨提出條件,“我有精神病。”
嚴熵臨渾渾噩噩地回到辦公桌前其餘人也陸陸續續地回來,看見他面露難色,神情緊張,紛紛投來關注。
“沒事吧?被為難了嗎?無論如何都要登記好住戶的信息,其餘的事情都不重要哦。”兆秦湛安慰起新人。
即便是現有的生活,可以将人類控制在一個相對較為安全的社區生存,但偶爾潛入的怪物還是鬧得人心惶惶,所以有些人帶着怨念和怨氣對待管理部的工作人員也是情有可原。
嚴熵臨擺了擺手,他所煩惱的事情遠遠大于這些。
陸續将整理好的住戶信息輸入到電腦中,挨個把走訪記錄放在部長的桌上。
忙碌了半天,總算可以歇口氣,嚴熵臨打開手機反複又焦慮地刷着自己和某人的聊天記錄。
“對象嗎?”漳娜八卦地探過頭。
嚴熵臨搖頭,心虛地合上手機道:“沒有,地球上的一個朋友。”
管理部的工作說是清閑倒是很清閑,忙完一陣後開始變得無所事事,嚴熵臨除了刷手機就是刷手機,偶然探頭看看周遭的同事,大家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電腦屏幕都是暗的。
這一切被某住戶的到訪打破,管理部的辦公室在二樓,随着腳步聲緩緩靠近,幾乎所有有人同時擡頭望去。
“你們好,孩子們,我是來找人的。”老太背脊佝偻,微微顫抖的手握着根拐杖。她滿頭銀發稀疏,有幾根零散地貼在頭皮上。
嚴熵臨剛想出聲,被漳娜一個眼神制止,他這才注意到,其餘人都沒有接話。
漳娜做噤聲手勢,但還是晚了一步,就剛才嚴熵臨擡頭的舉動,讓老太太注意到,這會已經走到了嚴熵臨面前,擋在他與漳娜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