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宋雲瀾一席黑衣,藏身于幽漾寝屋窗外的桃樹後,遙望着那内室坐于鏡台前神情嬌俏的女子。
烏雲疊鬓,杏臉桃腮。
兩眼放光,稀奇的盯着梳妝台上擺着的首飾,配飾,胭脂水粉。
看到喜歡的立刻拿起來讓婢女幫她插戴。
這個愛美的小姑娘好似對每一件新鮮事物都有着濃烈的好奇心,不厭其煩的每一樣都要試一試,身旁稚嫩的小婢女也樂意哄着她高興。
衆裡嫣然通一顧,人間顔色如塵土。
再如何精美璀璨奪目的華麗配飾,好似插戴在她的頭上都會黯然失色,他的視線裡她便是那最耀眼的存在。
她值得最好的一切。
“等我,我定會來帶你離開,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
......
這一夜過後,幽家二小姐幽漾常伴左右的啞巴小厮消失了,而皇宮中最受官家寵愛的五皇子宋雲瀾被尋了回來。
百姓和駐守城門的士兵親眼見着他滿身傷痕的出現在城外,最後力竭昏迷,被殿前司護送回宮。
此事外頭傳的沸沸揚揚,幽漾卻和沒事人一樣每天吃吃喝喝玩玩,偶爾去柳眉面前逗逗她,看她有氣不能發的樣子也有趣。
一段時間過去,青兒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回來同紫兒一塊伺候幽漾。
有了幽國林作她的依仗,府裡的人也不再敢冒犯苛待她了,小日子過的越來越滋潤,可算有點嫡小姐的待遇了。
用過晚膳幽漾來到小院裡,抓着繩坐上秋千,悠閑的晃蕩起來。
宋雲瀾忽然離開幽漾沒有很意外,她意外的是他離開的是不是太早了。
在原來的話本裡,宋雲瀾還要在這裡待個大半年,幽妙言設計和他搭上關系。
在幽漾被陷害關在祠堂禁閉的時候,幽妙言假稱聽見幽漾說瞧不起宋雲瀾這個無權無勢的窮奴,看似好意實則故意抹黑幽漾的名聲。
趁着他失憶,佯裝着自己不知宋雲瀾的真實身份,有意接近,搭上關系,自那以後兩個人便開始背着她偷偷見面,感情更是迅速發展。
可現在的情況是,宋雲瀾不僅提前恢複記憶了,還提前走了,和幽妙言連面都沒見,這還怎麼走劇情。
還有那個反派宋硯聽,自從那個晚上非逼着她給他做什麼近衛之後人就沒影了。
不來找她也好,樂得清閑。
“幽小姐。”
不知道哪來的聲音在喊她,把一心一意縷故事線的幽漾吓一跳。
幽漾從秋千上下來,跟着聲音找過去,終于在頭頂上找着人了。
枝葉茂盛的樹冠裡,一個身着玄色勁裝,臉上帶着半面面具的高大男子,蹲在粗壯的枝幹上,嚴着臉瞅她。
這人什麼時候爬到這挂着秋千的樹上的,她怎麼一點都沒察覺?
幽漾摸着心口調整呼吸,“不是兄弟你誰啊?待樹上幹啥,你這麼叫我名字很吓人的知道嗎?”
對方沒想到會給人吓到,無措的摸了把後腦,不大好意思,另外半張裸露在外的臉蹿上幾絲紅暈。
他從樹上跳下來,見幽漾警惕的往後躲。
“不用害怕,屬下木霖,是玄王殿下的人,來此帶您去見他。”
幽漾觀他從這麼高的地方跳下來也能落地無聲,輕功這方面應是比自己高一線,不然她不可能沒聽見他在這裡。
她觀其穿着和宋硯聽身邊那兩個近衛差不多,他應該沒有說謊。
想到宋硯聽她不大想去,推脫道:“沒時間,我消失的話婢女要着急的。”
“不用擔心。”木霖像是對她的推脫早有預料,“我們玄幽衛會幫小姐處理好一切問題,小姐隻需跟我們走就是。”
“可...”
推脫之詞猝不及防的又被打斷了。
“主子還說,要是小姐還要推脫,那他會親自來此。”
這大反派找過來?!那不就是來興師問罪的嗎?那她還是老實點吧。
“去,我這就去,兄弟你領路吧...”
“還有你們不準對我的婢女做什麼壞事。”有了宋雲瀾手下過河拆橋的手段,難保宋硯聽的人也會這樣做,幽漾提前警告他,“否則我手裡下一個被放血的就是你們了。”
“這是自然。”那嬷嬷的屍體便是他處理的,幽漾動手的全過程他都看的一清二楚,一刀之快,可見武功不錯,他欽佩的同時也畏懼她。
她老老實實的跟着他走,沒一會兒兩個人來到一個牆頭下開始大眼瞪小眼了。
幽漾等了半天他也不做下一步動作,看他也是傻愣愣的盯着自己。
她動作一滞,大大的眼睛裡充滿等了不可置信,兩隻手一攤,指指他指指自己又指指牆,看這木頭還不說話,給人逼急了,語氣有些沖。
“不是你說話啊,不是去你們主子那裡嗎?你帶着我來這裡幹什麼?”
“别人賞月,我們賞牆?”
“難道牆上有什麼機關?”幽漾甯願相信牆上有密道的機關,手掌在牆上摸來摸去的,都不敢相信這貨是真帶自己來看牆的。
木霖見她反應激烈,這才後知後覺的開口說:“您先上去我緊随其後。”
“等等。”幽漾擡手止住他的話,掏了掏耳朵以為自己聽錯了。“上去?”
“我們?”
“上這圍牆上?”
“是的。”木霖老實點頭,“輕功回去,更快。”
知道真相的幽漾兩眼一黑,險些厥過去,她掌心往自個腦門上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