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他們不是最親近的人,但卻知道怎麼往對方心口紮刀子最疼。
大概,這就是死對頭帶來的buff被動吧。
辦公室内的不歡而散并沒有讓兩人分道揚镳。
羊腸小巷,殷将闌将絲綢袖口挽起,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筷子大快朵頤着,對面的小闆凳上坐着旁人都看不見的從昶。
殷将闌吃着吃着覺得哪裡不太對勁,他擡頭看了眼快有二十寸披薩大的太陽,又看了眼坐在對面毫發無傷的從昶,内心不由得感慨,鬼原來是不怕陽光的啊。
一碗豌雜小面下肚,殷将闌又喝了一大口冰峰,不由得發出感歎,“好困啊。”
殷将闌起身準備離開,從昶緊随其後,殷将闌走幾步,從昶便走幾步。
“不是,你老跟着我幹什麼?現在有任務嗎?”
“沒有。”從昶答得幹脆,現在确實沒有任務,隻是他感覺到殷将闌身上有股奇怪難聞的氣息。
“我現在要回家睡覺了。”殷将闌白了眼從昶。
“一起。”在從昶沒搞清楚那氣息是什麼之前,他不打算離開殷将闌。
殷将闌忍不住飚出髒話,“一起你——”
最後一個字因為被從昶捏住了嘴巴,沒能發出聲音來,殷将闌伸手去扒拉從昶的手,但他豈是認了真還成了鬼從昶的對手。
從昶隻用了一隻手便将殷将闌的兩隻手牢牢制服。
“不要說髒話。”
殷将闌:我%¥%#****
“眼神也不可以。”
殷将闌:我********
“你再這樣,我不介意讓路人欣賞一下山時總裁當街發瘋實錄。”
殷将闌瞪大了眼睛,在從昶赤裸裸地威脅下,隻能敗下陣來,他控制着眼珠往一旁瞟去,看花看草就是不看從昶。
從昶明白這已經是殷将闌的示弱了,于是松開了手。
殷将闌一被放開就立馬離從昶遠遠的,他恨恨地踢着地上的石子,就在這時候,放在兜裡的手機響了幾下,他掏出手機一看,心頭的陰霾頓時消散,他敲擊着手機屏幕,給對方發去一段話,随後擡頭笑看着從昶。
從昶被他看得心裡發毛,他皺了皺眉頭,“你……”
“走吧,不是要回家一起睡覺嗎?”
“殷将闌,你正常點。”
“從昶,你真是,我好好說話不行,我罵你你又捂我的嘴,我知道了,咱倆八字不合,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你别跟我說話了。”
殷将闌大概不知道,他每次說話結尾是了這種語氣詞的時候,語氣都會不由自主地向上揚,聽起來不像是生氣,更像是撒嬌。
從昶不喜歡殷将闌的吊兒郎當,但皺起的眉頭還是因為殷将闌孩子氣的話被撫平,“殷将闌,你為什麼總是長不大。”
“因為我長大不給你看啊。”
殷将闌又翻了個白眼,晃悠悠地朝前走着。
從昶一開始還沒回過味兒來,走着走着,他突然意識到不對勁,剛剛那小子是不是對他開H腔了?
李栗栗頭戴一張木頭面具,身着黑色長裙,長裙裙擺上被銀色絲線繡着奇怪的圖騰,她一手持銅鏡,一手持波浪小鼓。
她繞着一個圓形的台子來回移動着,手中還不停撥弄着手中的波浪小鼓,發出有規律的敲鼓聲。
從昶跟在殷将闌身後,他看了眼四周,周圍荒草叢生,“你不是要回家睡覺嗎?”
“不睡了,來看看景,順便,看看你。”
殷将闌突然朝後退去,從昶意識到不對勁,想要閃身去到殷将闌身側,卻發現自己被困于這方天地之中,他所在的周圍被一束光圈包圍。
從昶撫上光圈,沒有他想象中的疼痛從指尖傳來,他雖然剛當鬼不久,但之前也是看過鬼片的,知道這種東西一般是用來消滅鬼的。
“殷将闌,你想殺了我?”
殷将闌緩緩靠近光圈,一臉無辜地看着從昶,“隻是想測試一下。今天早上你讓我下樓去鍛煉,我去了,然後有個小姑娘來找我,說我被鬼纏上了,說不除了鬼,我就要死了。”
從昶盯着殷将闌,仿佛一隻鷹看着自己的獵物,“我應該謝謝你的坦誠嗎?”
“她說能讓鬼魂飛魄散,我想讓她試試,你不會生氣吧,從昶。”殷将闌毫不畏懼從昶要吃人的眼神。
“當然不會了。”從昶回答道。
有風吹來,絲綢的襯衫随着風擺動起來,殷将闌将過長的劉海挽于耳後,單手插兜站着,唇邊的笑意更深,“這還隻是個開始,希望接下來,你也能受得住。”
“你就那麼相信那個女孩。”
“不相信啊,但是試試又能怎樣呢?”殷将闌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你魂飛魄散還是繼續留下來,于我而言,都沒差。”
殷将闌轉身離開時掏出手機給李栗栗發消息說可以開始了,随後他準備找個高處好好欣賞接下來的事情。
剛走了一步,露出的腳踝便被一縷黑氣緊緊攥住,那刺骨的冷順着骨骼經脈飛快侵入到殷将闌每個骨縫之中,沒等他回過頭去,整個人便被鬼氣徹底籠罩,這個過程中,他沒有絲毫反抗的力氣,這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人鬼之間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