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昶不知自己這一沉默離開給殷将闌造成了誤會。
他剛剛在殷将闌體内感受到那縷鬼氣上多了一絲血腥氣,這縷鬼氣與那鬼同源,而且還沒有斷聯系,也就說明那鬼将殷将闌當做儲備糧食。
觊觎他的跟班就算了,還想對他的跟班下手。
從昶決不允許這種挑戰自己鬼威的事情發生,他要讓這一片的鬼都知道。
殷将闌,是他的。
經過這縷鬼氣提醒,從昶在思考,要不要給殷将闌打上自己的标記,不同于契約的那縷氣,是真正的鬼氣,讓殷将闌從上到下都充滿自己鬼氣的味道,省得他老是去招惹别的鬼,做任務還要解決他這邊的小鬼。
不過殷将闌肯定不會同意的。
從昶想,得找個合适的時機,悄悄地。
隻是從昶怎麼都不想到,殷将闌沒回别墅,他沒回别墅!
從昶根據那縷鬼氣已經大概鎖定了觊觎殷将闌生體的鬼,确定了地方,他直接闖了進去。
他正打算那鬼好好聊聊的時候,他周身凝結的鬼氣突然急速地萎縮下去,連帶着他本鬼都虛化了一半。
剛剛都準備好直接下跪的老鬼見到從昶這副模樣,恐懼的大眼睛微微眯起,裂開的嘴角帶着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原來是個剛死不久的小鬼啊。”
“虛張聲勢,就你這點本事還敢找到老頭子我身上,你真是膽大包天。”
從昶秉持着敵疲我打,敵強我退的原則,在自己虛弱的時候,就已經看好了逃跑的路線,他一邊躲避老鬼的攻擊,一邊在心裡大罵殷将闌。
這個爛慫玩意兒,關鍵時刻掉鍊子,等他找到殷将闌,必然要給他一個好大的教訓。
老鬼就是老鬼,哪怕從昶生前是優秀警察,但跟這種在陽間過了幾十年的老奸巨猾還是比不了。
老鬼比從昶更懂得如何運用鬼氣,甚至他還可以用鬼氣制造假的方位來逼從昶自投羅網。
從昶看着自己鬼體上多了幾道難以恢複的口子,最終決定以一種安全但有些丢臉的事情方式離場。
“小鬼,别掙紮了,你不是我的對手,看在你還有滋補的用處,老頭子我會給你一個痛快的。”
“呵,最後一句話,下次見面的時候,我會還給你的。”
老鬼嗤笑,他還以為從昶是在嘴硬,直到看到從昶身後大開的地府通道,他這才變了臉色,“你是鬼差?”
“我是你爹。”
從昶向後倒去,直直地砸進通道裡。
老鬼看着消失的從昶以及那慢慢合上的通道,他在自己臉上随便點了下,剛剛還是老态龍鐘的老頭子此刻搖身一變成了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模樣。
剛剛渾濁不堪的眼珠此刻露出了他本來的藍色,他漫不經心地轉動着食指上的戒指,“我剛交的保護費,怎麼就有鬼差來找麻煩了?白無常,你應該給我一個說法。”
剛剛還空無一人的客廳沙發上憑空多出一鬼,白無常身着陽間便服端着咖啡杯惬意地喝着,“是你先招惹了他的人。”
“不算違約。”
池淮毫無形象地坐在白無常身邊,一把搶過他手中的咖啡杯,一口飲盡,“他的人?誰啊?”
“你把鬼氣給誰了?”白無常對于池淮的無禮沒有絲毫不愉,隻是擡眸看向池淮的這一眼充滿了警告,“當初我們說好,你隻能吞噬遺留在陽間的鬼,如果觸碰其他,那我們的約定作廢。”
池淮哼笑道:“原來是他啊,我隻是有點好奇,為什麼一個生人身上會有那麼多道鬼氣,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也不少吧。”直到此刻,他仍沒把白無常的警告放在心上。
“我剛剛的話講得是兩件事情。”
池淮被強大的鬼氣威壓壓在沙發上不能動彈,這會兒池淮終于反應過來,白無常生氣了,他到底隻是個孤魂野鬼,面對正統的鬼差自然是毫無反手之力,跟剛剛對從昶故意裝相的求饒不同,這次他是真的感受到了害怕。
“大人,我們好好說話。”
“你今天吃了一個人。”白無常掐住池淮的脖子,不費吹灰之力便将他從沙發上拎了起來,“你身上有生魂的味道。”
“我……”
“既然不聽話,那就把你當做他們第一個任務吧。”
白無常面色淡然,單手結印,一個青藍色的鬼印打入池淮身體裡,池淮瞪大了眼睛,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白無常已經消失不見。
“白無常!”池淮感受到自己的鬼氣在急速萎縮着,這萎縮與從昶剛剛還不一樣,他甚至都無法保持他現在的面容,池淮隻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鬼氣與這個屋子漸漸融合,而自己也變成了地縛鬼。
地府中。
從昶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他特意将傳送地點選擇在了地府的郊區,就是為了防止自己狼狽的一面被人,呸,被鬼看見。
結果這鬼啊,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這不,一擡頭就對上了一雙好奇的鬼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