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菜的間隙,殷将闌實在是受不了這詭異的氣氛,尤其是剛剛從昶那句你猜引發了他的無限遐想,于是他主動将從昶驅逐出自己的身體。
從昶對于這個結果并不意外,他坐在殷将闌對面的座位上,看着殷将闌無意識地揉搓着菜單的一角,卷起又捋平,周而複始。
殷将闌能感受到有一道目光一直在看着自己,也知道這道目光來自從昶,要是往常,他必然是要瞪回去的,隻是這一次,他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與從昶自處。
“殷将闌,你有心事?”
“廢話,發生了這麼驚險的事情,沒有心事才怪呢。”聽到從昶還是一如往常的語調,殷将闌想也不想擡眸張嘴反諷回去,這一擡眸不期然地對上了從昶含着笑的目光。
殷将闌愣住了,他不知對從昶的這個笑做什麼反應。
而另一個當事人似乎也不在乎殷将闌的反應,“别擔心,雖然。”他話說一半,調轉話題,“這家菜不錯,托你的福,我生前來吃過幾次。”
“我?”
殷将闌被轉移了注意力,他好奇那個雖然之後是什麼,但更奇怪從昶為什麼對這裡這麼熟悉。
從昶擡了下下巴,“是啊,殷少爺人緣好,說是你的朋友,老闆就放行了。”
殷将闌想也沒想就反駁,“不可能,這老闆龜毛得很,一句話騙不了他的,你到底是怎麼混進來的?”
他眼睛突然一亮,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緊接着他湊過去攬住從昶的肩膀,“哎呀,咱倆這麼些年,鬥來鬥去的,最後還是變成了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你說這是不是另類的緣分啊。”
從昶側頭瞥了眼殷将闌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他揚了下眉,沒躲開殷将闌的觸碰,“你想說什麼。”
“你是不是在C大談過男朋友啊。”
從昶嘴角的弧度瞬間消失,看向殷将闌的眼神像是在看白癡,殷将闌被這個眼神冒犯到,他重重地拍了下從昶的肩膀,“你這什麼眼神?”
“看看你這是什麼腦子?”從昶抖動肩膀,殷将闌的手被抖掉。
這會兒,殷将闌的叛逆腦子又占據了上風,從昶不讓他做什麼,他就一定要做什麼,他锲而不舍地将手放在從昶的肩膀,從昶跟他拉鋸堅持了幾個回合,最後索性閃身站在牆邊,周身透露着生人勿進的冷漠氣場。
殷将闌不爽地呲了呲牙,正當他打算說些什麼的時候,老闆端着菜上來,“好了,三道菜,上齊了,你慢慢吃。”
老闆轉身要走,殷将闌瞥了眼站在一旁的從昶,靈光一閃,他抓住老闆的胳膊,将他按在座位上,老闆一頭霧水,“咋了?”
“你店裡現在都沒人,忙活什麼,坐下喝點。”
老闆人有時候龜毛了點,但人挺不錯的,大學的時候,殷将闌有事兒沒事兒會來這兒喝點,混熟後,老闆也會陪着喝,所以這次聽到殷将闌這麼說,老闆沒有推辭,告訴跟他一起來送菜的服務生,拿瓶二鍋頭。
殷将闌一手攬着老闆的肩膀頭,一手抓起一把花生米一顆顆地往嘴裡抛着。
老闆瞧着他這痞氣樣子,忍不住搖頭笑着數落道:“都快30歲的人,怎麼還跟上大學的時候一樣,不能穩重點?”
“哼。”殷将闌接過服務員拿過來的酒,利落地開瓶倒酒,漸起的白酒濺落在殷将闌的虎口上,他漫不經心地舔掉,餘光不經意地掃過從昶,最後落在老闆身上,“少說我了,你都快五十的人了,也沒見着你把你龜毛的毛病改了。”
老闆氣得打殷将闌的腦袋,殷将闌笑着躲開。
老闆跟殷将闌很熟悉這件事情,從昶知道。
隻是他不知道,這兩人可以這麼熟悉。
更沒想到,有朝一日,他能看見有人用這麼親昵的語氣以及親近的動作對待殷将闌。
他應該走的,但是不知為何,他邁開步子,坐在了兩人對面。
殷将闌察覺到從昶的動作,忍不住冷笑,這換來老闆的一記爆栗。
“臭小子,說吧,有什麼心事。”
“我能有什麼心事啊,找你喝酒,非得聊點故事?”
老闆一副‘我還不了解你這臭小子’的模樣,他拿過酒杯一飲而盡,“你說得啊,不聊,那就這場都别聊,一會兒你再起話頭,我可不接啊。”
“你這人真是。”殷将闌裝死懊惱地捂住腦袋,實則借此機會又看了眼從昶。
從昶坐在兩人對面,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殷将闌眼珠一轉,起了話頭,“你說你這麼大歲數的,還記着我之前什麼德行,你不會記得你這店裡所有吃過飯的客人吧?”
老闆剛剛那口酒下了肚,這會兒臉就紅了起來,說話都帶着一股子沖勁兒,“那是了,要是不記得,有人渾水摸魚吃我做得菜,那不就壞規矩了?”
殷将闌嗤笑:“你那規矩壞了也挺好的。”
眼看着老闆又要打人,殷将闌話鋒一轉,“你還記不記得,有一個挺高的,長得……啧,也還行吧,就是臉臭臭得,說話拽的要死的男的,說是我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