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我缺那三百嗎?”
不等孫最的尾音消散在空中,秦雨率先反駁,拉住妹妹的手要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心裡想着下次換個軟柿子捏。
好在四周喧鬧,大部分的人都在觀看田徑場上速度與激情的比賽,沒有人見到她的羞憤。
“等一下。”
在她轉身的前一秒,孫最涼涼掀起眼皮,輕擡下颌,好似放學胡同裡會遇到的混混:
“讓你走了嗎?”
秦雨聞言,微不可查的歎氣,問他想怎麼樣。
“我說的是事實,而且錢已經補上大家也不追,為什麼要抓着我不放?”
“是你一直抓着應溪不放才對吧?”
孫最才沒掉進她那“事實”裡,一想到這悶聲悶氣的姑娘曾經受過委屈,心裡多了股難以言說的情緒。
“你墊了多少錢,我還給你。”
“我們家不缺錢,用不着你自以為是的施舍。”
晌午的陽光熱烈刺眼,操場仿佛一個巨大的蒸籠隔絕一切空氣,作為主人公之一的應溪開始懷疑人生。
事情為什麼走到了這種地步?
“我不需要……”她抓住孫最的衣擺想告訴他這件事情早就過去了,她不想要遲來的正義。
可對方反手握住她的手,寬厚又溫熱的手心包裹住她的,連同那份跳動不停的心。
“誰需要那點錢啊。”秦雨跺了跺腳,一個勁兒嘟囔出門沒看黃曆拉着自己的妹妹跑進人群裡。
差點被百米沖刺的運動員撞倒。
那雙手直到走出校園才放開。
“謝謝你啊。”雖然應溪并不需要。
“你是樓裡的妹妹,應該的。”拉着應溪找到一塊陰涼亭子,坐下後掏出手機給樓裡發位置,嘴裡不停:
“而且還一下你借我筆的情。”
“原來你記得我。”
驚喜一瞬間蔓延全身,黑曜石般的雙眼泛起亮光,比頭頂的太陽更甚。
她的激動倒是讓孫最愣住。
眨巴了兩下眼,他啊了聲,連話都不太會說了:
“我也沒忘記過你。”
頗為憨厚老實的話自孫最的口中說出,當音節跳落進空中,兩個人同時扼住。
“話說。”清了清嗓子,孫最想起一件事,對着臉已經埋進頭發裡的應溪扯了扯唇:
“你把我當孫子那事怎麼算?”
這個賬應溪認,可以道歉也可以還,隻是她想的償還方式和孫最想的不一樣。
升入大二後課業多了起來。各種活動選修課填滿了應溪的課餘生活。
開學前樓裡和應秀梅分别給她塞了不少生活費,足以讓她輕輕松松過好這學期。
隻是應溪覺得自己作為成年人,不能光靠長輩的接濟,也應該做些兼職。
她加入了勤工儉學社團,在食堂做幫工,一小時七塊錢,管一頓午餐。
這天她照常兼職,食堂阿姨派她去清理餐桌上的垃圾,應溪拎着桶和抹布,挨個位子擦起來。
“今天怎麼來食堂吃了?”
是高數考試時坐在應溪身後的那位男生,林貝貝說他叫袁子昀。
聲音離應溪很近,一打眼就能看見他端着餐盤坐在一個男生對面。
男生一件白色短袖,手肘支在桌子上翻看手機,碎發掩蓋住眉眼,隻露出流暢的側臉,頭也沒擡回複:
“想來就來呗。”
“蔣書旗出國後确實沒意思。”作為他的室友,袁子昀掌握着所有人的事情,連孫最的青梅蔣書旗出國讀書都知道。
“話說你要不要趁異國,再找個樂子?”
他們都是沉京公子哥,畢業就繼承家業那種,那些平常人看中的績點社會實踐根本不放在眼裡。
吃喝玩樂才是他們的人生主旨。
“你那有?”
他們這種身份的人不愁戀愛對象,隻是孫最一向無拘無束慣了,讨厭戀愛裡管束的滋味。
吃着熱湯面,孫最沒把他的話當回事,誰知道袁子昀最近談了段戀愛,整個人如沐春風,也想拉着他一起。
放眼整個食堂,形形色色的男女交錯而過,高矮胖瘦各種類型應有盡有。
袁子昀瞧見一個:“那個怎麼樣?”
“個太矮。”
“那個呢?”
“太瘦。”
“那個。”
“太乖。”
“實在不行這個!”袁子昀被挑剔的沒脾氣,閉着眼随手指了下,看清是誰後罵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