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個球!”樓裡受不了他肉麻的稱呼,又扔了個東西過去,孫最精準接住又扔回來,兩個人都不嫌幼稚,一來一回跟遛狗似的。
夏天的北方熱鬧極了,蛐蛐蝈蝈各種昆蟲在無人的夜晚齊聚一堂,共同演奏小夜曲。
夜半三更應溪口渴起身去客廳喝水。
想着都起來了不如去上個廁所,人剛走到門口旁邊的客卧門打開。
一身藍色小熊睡衣的孫最睡眼惺忪地站在那裡。
這身睡衣和應溪身上的是一起買的,一件六十兩件一百,應秀梅就湊了個對給兄妹倆一人一件。
樓裡長大了不愛這些可愛的圖案,買回來一直壓箱底,誰知道今天拿出來給孫最當睡衣。
農村的院子裡都有照明燈,太陽能的,能照亮一整個院子,防止有不懷好意的動物進來。
客廳沒拉窗簾,燈光洩進來斜打在兩人身旁的地闆上,同圖案不同顔色的睡衣也清晰可見。
“你先去吧。”本着東道主精神,應溪放下摸到的把手,側身讓路。
孫最顯然也注意到他們的同款,不過他這人随性,隻問心無愧便不在意别人看法。
捋了捋頭發,本就亂成雞窩的發型直接豎起來,光滑飽滿的額頭漏出來,增添一絲難以接近的冷感。
“女士優先,你先。”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應溪率先反應過來一個廁所讓個什麼勁兒,轉身進去插上安全栓。
夜裡寂靜,連呼吸都變的可察覺,廁所門有一塊磨砂玻璃,稍微擡眼便能看到門外那個黑色身影。
隻有一門之隔,應溪害怕聲音太大尴尬,全過程都很小心。
磨蹭了半天,洗過手後從門縫探出頭:“我好了,你去吧。”
她沒敢擡頭去看孫最的表情,人有三急中的一急是自身無法控制的事情,她再小心,也會弄出動靜。
“好。”孫最也沒看她,隐藏在黑暗裡的耳廓已然也加深了顔色。
樓裡和孫最好久不見,約定要在這邊玩一周,老湖鎮落後破舊,待在屋裡也沒意思,選了個天氣好的日子約着去慶市玩。
“既然你不喜歡坐面包車,我們做城鄉公交去吧。”
前一天晚上兩個人坐在床上商議,樓裡自幼生長在這裡,能吃能睡就行,和孫最這種養尊處優的公子哥比不了。
“都行。”在别人家住着,不挑剔是最基本的禮貌,問過城鄉公交的時間後他話鋒一轉:“面包車也挺好的。”
畢竟早上五點半起床趕公交這種事情放在任何人身上都遭罪。
約定好時間又給面包車司機打電話定位子,第二天時間一到他們準時坐上了車。
與計劃不同的是帶了一個拖油瓶。
應溪也不想跟他們去,男孩子和女孩子很少能玩到一塊,更何況癱在床上玩手機才是她的計劃。
可應秀梅要和樓成剛去養殖場給牛羊打疫苗,沒空給她做飯,想着都是年輕人聊一聊也就熟了。
自知壞了樓裡的興緻,應溪端正坐姿找準位置,縮在角落減少存在感。
“你想去哪就去吧,兩點前記得去宏雲賓館。”
一下車樓裡就迫不及待要拉着孫最去打籃球,甩掉應溪這個“電燈泡”是首要之急。
“好。”她有自知之明,挎着隻裝了手機的小包和他們背道而馳。
慶市再怎麼落後也是一座城市,高樓林立車水馬龍。
應溪漫無目的的都在街道四處張望周圍。
她在想要怎麼消磨時間。
應溪是個無聊的人,不打遊戲不喝酒,連人之常情的愛好帥哥都沒有。
走着走着應溪發現周圍的環境有些熟悉,定睛一看是自己的高中,慶市一中。
老實說她沒有什麼懷念母校的矯情情緒,隻是今天是夏季運動會,出入方便不需要學生證。
左右哪裡都無聊,不如混進學生裡看比賽。
學生間一直流傳着一種玄學,當你畢業後學校一定會翻新。
這才一年整個慶市一中所有跑道操場教學樓外牆全部煥然一新。
遙想當年跑操時吃進嘴的沙子,應溪在聽到學生吐槽跑道味道大時就想說一句經典老話:”我們那時候哪有你們這樣的條件”。
操場上正進行四百米接力賽,各班同學圍在跑道兩側加油助威,家長們在後面拿着孩子的水杯外套,默默做好後盾。
“應溪?”
就在她準備找個地方觀賽時,身後出現熟悉的叫聲。
像深山老林裡遇見人的驚悚。
轉過身,應溪揚起假笑,蘋果肌飽滿的可以再生一個蘋果。
“是你啊。”
“是我。”
秦雨踩着恨天高,一身小香風,耳朵上的白色珠寶幾乎要墜地。
妝容精緻,眼妝在豔陽下閃着細閃,上下打量了應溪幾眼,捂唇輕笑:
“我剛才還和我妹說會不會遇到老同學呢,一轉頭就見到了你。”
高中時兩人是同桌,上下鋪室友,學習搭子,關系多到可以專門設一個家譜。
隻不過關系多不代表兩個人相處會愉快。
耐着性子應溪和她客套幾句,從現在哪裡上學,你又漂亮了,衣服真好看甚至問道妹妹學習成績如何要去哪個大學對方依舊沒有結束話題的意思。
她不是來看妹妹比賽的嗎?不去加油助威和她尬聊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