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
秉持着身高腿長的優勢把人撈回來,應溪堪堪站定,懷裡的申請表卻因動作落在地上。
她在鬧别扭,沒有注意到這點微小動靜。
正值酷暑炎夏,晚間的風拯救了難熬的氣溫,一陣陣從人群中穿過,半晌又回來。
孫最蹲下身撿起掉在地上的紙,不經意瞥見上面的文字:
“宿舍申請表……獎學金申請表?”
一邊念着上面的内容一邊站起來,沒來得及拍走上面的灰塵就被應溪搶了回去。
“宿舍有人欺負你?”
應溪還沉浸在莫名其妙不爽的情緒裡,也沒掩飾:“隻是合不來。”
要說欺負,她們這種程度根本算不上。
“獎學金又怎麼回事?”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孫最又問了第二個問題,好像一個貼心呵護的兄長,為妹妹解決問題。
完全不記得兩人剛才小吵了一架。
“就是上面寫的那樣,G4不夠被刷下來了。”
這份申請表是在打印店偶遇班長時拿到的,告訴她自己的成績不夠按照順位給第二名。
大一下學期高數考試應溪的成績是全年級最高,綜測績點也是學院第一。
按照要求獎學金應該歸應溪莫屬,可在申請表遞上去的第二天,被告知因為社會實踐時長不夠,取消申請資格。
應溪知道自己被不公平對待了,可她形單影隻沒有辦法。
弟弟時不時還會給她發消息,所以她隻能做些兼職,攢夠買最新手機的錢。
這些事情她沒有和孫最說,一是怕他告訴樓裡轉而讓全家人都知道,二是她覺得兩個人沒什麼關系,沒有訴說的理由。
關寝的預備鈴打響,情侶們依依不舍的送去離别吻,宿管阿姨拿着鎖頭站在門口,也不說話,抱着雙臂用鷹一般的眼神看着那些不動如山的學生。
“我先走了。”擺了擺手應溪整理好情緒,也不看孫最的反應,快速跑進宿舍。
孫最站在原地,望着那個逐漸遙遠的身影,對方強顔歡笑的表情如幻燈片在眼前放野。
左心房處蓦地傳來絞痛。
第二天一早應溪看到了導員發來的消息,有一種還在做夢的感覺。
[你想去哪個宿舍?第幾層?室友想要什麼樣的?]
[獎學金已經公示,過幾天就可以去銀行看看是否彙款。]
打開學院公衆号,應溪看見最新發送的推文,自己的名字赫然在第一列。
她又不傻,怎麼可能不知道是誰做的。
點開和孫最的聊天界面,應溪端着手機在鍵盤打出幾行字,頓了下又删除。
一連好幾次,最後心一橫隻發出去兩個字:
[謝謝。]
網上流傳男人都是指令型動物,必須要明确告訴他做什麼他才不會把事情搞砸。
應溪的話被孫最完完整整聽進腦子裡,并略加自己的小巧思。
奶茶和鮮花是每天都要送的,早午晚安日常問候,除去這些常見的追女孩方式,孫最還約着她出去玩。
應溪不像他有閑有錢,多次表示拒絕,對方也不挫敗,表示自己耐心足可以等到她有時間。
想着總晾着人不禮貌,她找了一個空閑時間答應孫最的邀約。
本以為像他這種公子哥約女孩的地方要麼是高檔餐廳要麼是浪漫咖啡館,誰知道孫最給出的約會地點在操場。
傍晚時分,太陽一半挂在天上一半埋進地裡,由于掙紮把臉憋得通紅,導緻整個大地變成了金色世界。
“來了。”應溪到的時候孫最已經坐在了操場,見她來脫下身上的外套鋪在草地。
“坐吧。”
想了幾秒應溪說了句謝謝。
她沒單獨和男生出來過,不知道約會要做些什麼,如果是餐廳還可以用幹飯緩解尴尬,可現在在散發青春活力的操場上,沒什麼可聊的話題。
這個點的操場大都是一些進行校園跑的學生,主席台下是為秋季運動會排練的儀仗隊。
整齊劃一的步伐震懾大地,應溪離他們很遠也能感覺到微微震顫。
兩個人都沒說話。
掀起眼皮偷偷瞄了眼身側的人,夕陽在他的側臉勾勒出好看的輪廓,纖長的睫毛下是一雙漆黑的雙眼,裡面承載着天空的顔色。
有些溫柔。
“怎麼了?”她的目光太熱烈,孫最想不發現都難,雙手撐在身後,側頭看她。
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你為什麼想和我在一起?”
這個問題自在食堂見面那天起一直困擾着應溪,而人在心情不好的時候總想讓心情更不好一點。
她問過孫最喜不喜歡自己,對方回答的意思是不喜歡,既然沒有喜歡,他為什麼一定要追到自己。
腦海中不斷冒出新奇想法:
“你和别人打賭了嗎?追到我算赢?”
孫最聞言無奈一笑,說沒有。
“那你是想和樓裡作對嗎?因為他不讓我找你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