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那……”話堵在喉嚨裡想說卻送不出音節。
猶如潘多拉魔盒,沒有人知道這裡面是什麼,說出來會怎樣。
“那你是空——”電話鈴響的不是時候,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問出的話又咽了回去,應溪按下接通放在耳邊:
“喂,媽。”
儀仗隊訓練暫停休息,聚在一起談笑風生,操場恢複安靜。
不遠處的喇叭裡播放着舒緩柔情的音樂,幾對情侶好友坐在草地,互相感受彼此的存在。
孫最聽見了電話裡的聲音。
很溫柔慈祥,看得出脾氣不錯。
“應溪啊,生日快樂。”
已經一天了,在聽到這句祝福後都堵在心裡的迷霧散去,守得雲開見月明。
“謝謝媽媽。”她笑了笑,在母親面前聲音不自覺甜起來,像夏日裡新鮮出爐的冰淇淋。
“有兩件事媽得和你說。”話鋒一轉,應溪的笑容僵在臉上,烏雲卷土重來,一層層包裹住心髒,快要窒息。
“你說。”看了眼身旁的孫最,見對方的視線不在此處松了口氣。
“你弟說你答應給他買蘋果手機了?什麼時候把錢打過來家裡急用。”
“你也知道我跟你爸這兩年條件好了點,友來也長大了,我們又要了一個孩子。”
“才八周不知道男女。”
三句話推到應溪好不容易搭建的高牆。
“嗯,恭喜。”她不知道要說些什麼,畢竟應該沒有任何父母會在女兒生日這天告訴她你又有了一個新的弟弟妹妹。
更不會有父母在女兒還沒畢業就開始吸血。
曹月雯又說了些話,應溪聽着時不時回答一句表示還在,挂了電話後最後一縷夕陽也被拖入地下。
“生日快樂。”在應溪挂斷電話擡頭的瞬間,孫最從身後拿出藏匿已久的禮物。
臉上帶着真摯祝福,仿佛那落入黑暗的夕陽被他藏進了眼底。
應溪望着他眸底的自己,淚花自眼眶滑落,正正好好掉在孫最的手背。
在他的心底燙了一個泡。
“怎……怎麼了?”她情緒轉變的太快,饒是孫最這種混迹江湖上公子哥一時間也手足無措。
他聽了全程心裡跟明鏡一樣,但這種傷心的事不适合由他點出來。
“什麼禮物?”從孫最手中遞過來,應溪生硬轉移話題,打開了包裝精緻的禮盒。
是一套紫寶石首飾。
“謝謝我很喜歡。”話是這麼說,眼眶裡卻安了個推動裝置,不斷擠出眼淚。
一滴一滴厚實地砸在禮品盒上。
任何大學的校園廣播站都有一項傳統,向學生召集播放歌單。
今天輪到的是《錯的人》。
歌詞正值高潮部分,在“但是我不願放棄這裡面一點點可能”的情緒襯托下,應溪擡起頭直直看向旁邊蹙着眉頭的孫最:
“你不準備說點什麼嗎?”
“說什麼?”
孫最的情緒很亂,放在身側的手早就握成了拳,也不知道在氣什麼。
落日後的二十分鐘整個世界變得幽藍,這個時候被稱為藍調時刻。
所有的人物都被籠罩一層淡淡的藍色濾鏡。
晚風撫過她的秀發,幾根與淚水混在一起貼在臉側,那雙古井無波的美眸裡是自嘲的笑意:
“你要親我嗎?”
孫最又一次皺眉:“什麼?”
“親我。”應溪笑了下,拂去臉上的長發,為了這次見面,她特地學了穿搭,臉上也拜托林貝貝花了層淡妝。
應溪長得很漂亮,小翹鼻大眼睛鵝蛋臉,隻是平日穿着打扮過于普通,厚重的劉海掩蓋住了真實顔值。
其實一開始孫最就想說了,今天的應溪與以往不同,漂亮的不像話。
“戀愛不就是那麼談的?男生在女生脆弱的時候安慰說一些山盟海誓,然後慢慢湊近女生哭花的臉,輕輕吻上她的唇。”
萬變不離其宗的套路應溪看的多,别說是文藝作品,現實中在宿舍樓下也是一抓一大把。
晚風在操場打着圈,偶爾從他們中間竄過,幾縷落盡眼底使眼眶發酸。
孫最望着面前的女孩,她雙眼發紅,裡面是氤氲的水汽。
她說的沒錯,确實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不親。”
“我送你回去。”
站起身,孫最輕而易舉放棄了不用費心思追人的機會,朝草地上的應溪伸出手。
“趁人之危的事我不做。”
“追你老子自有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