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裡還是懷疑起了應溪。
專門給她的卧室已經通風完畢,裡面全部按照女孩子喜歡的布置,而他一個一米八七的大男人坐在床邊地毯,捧着一本倒着的書。
放下手機,應溪無奈:
“回你屋去。”
對方擡頭:“怎麼,打擾你和男朋友打電話了?”
扔掉那本《綠山牆的安妮》,樓裡裝也不裝了,長腿支棱着,小臂放在上邊,下巴擱在最上方:
“說真的,你到底和沒和孫最談戀愛?”
放假好似會斬斷一切關系,她和孫最的聊天記錄已經停在了三天前,而最後一條是應溪發的:
[今天要吃什麼?]
想到此,應溪更加重了隐藏關系的心。
樓裡目光如炬,不愧是專業第一,壓迫人的水平一等一。
應溪受不了,卻也不投降:
“談了會怎樣?”
不等他答,又道:
“沒談又怎樣?”
眼皮上下一阖,拉好被子準備睡覺:
“反正你也管不了我。”
房間靜悄悄的,暖黃燈光打在人的身上舒适溫馨,樓裡自下而上看着床中間的姑娘,難得正色:
“我是管不了你,不代表管不了孫最。”
“你别忘了我救過他的命。”
兩句話,二十四個字瞬間掃沒應溪的瞌睡。
睜開眼,圓又亮的眸子盯着天花闆,由于長久沒眨眼出現花幕。
她沒吭聲,就那麼靜靜地呼吸。
樓裡知道她在聽。
“他的暧昧對象很多,但這都不重要。”
“他有一個初戀叫蔣書旗,某樂的千金。”
停了下,似無意提醒:“你最愛刷的短視頻小說追劇平台的千金。”
應溪依舊沒吭聲,放在胸前的手動了下,示意他繼續。
“兩個人自幼青梅竹馬。”
“……”
“一起上學放學。”
“……”
“交換了彼此的第一次。”
“……哦。”
見她還無動于衷,樓裡心裡感歎自己妹妹心理素質不錯,決心下猛料。
“你知道我為什麼救過他的命嗎?因為蔣書旗和他鬧别扭揚言隻有他去塔克拉瑪幹摘一朵沙漠玫瑰才會消氣。”
樓裡站起來,床上的姑娘快速翻身,留給他一個後背。
“他去了。”
“要不是我跟着他一起去,他會死在沙漠裡。”
房内依舊安靜,冬天的慶市氣溫可達零下三十度,北風呼嘯砰砰砰地打在窗面,猶如鬼哭叫。
“嗷。”應溪答了聲,往上拉了拉被子,隻剩下半個腦袋。
“你多慮了,我沒有和他談戀愛。”
“之所以你有這種錯覺,隻是因為他比較——”
“好心。”
有時候人不得不信吸引力法則,兩人談完孫最不久,失蹤人口回歸,發了他近三天的菜單。
甚至把喝的什麼牌子的酒都标記的清清楚楚。
[抱歉,手機掉山裡才找到。]
在應溪看來找借口應該是每個男人都具備的技能,怎麼孫最沒有。
在消息太多沒看見,意念回複等多項常用理由中選了個最偏門的。
堂堂一個大少爺,别說手機掉山裡,就是掉地上應該都會買個新的,誰會費勁吧啦派人去山底撈出來。
想是這麼想的,應溪還是回複:[沒事的。]
[吃的真不錯,看起來都好香。]
男人會在餐前拍照片嗎?答案是不會。
手機掉在山裡的三天,他卻拿着别人的手機拍照,答案應溪不想思考。
消息發出去不到半分鐘,視頻請求出現在屏幕裡,應溪坐起來整理了下亂糟糟的頭發,點擊接通。
“睡覺了?”孫最背後的背景漆黑一片,偶爾出現一道光點。
應溪定睛觀察了會兒,發現他在高鐵上。
“還沒有,在玩手機。”她沒去問他要去哪裡。
晚間高鐵的車廂很安靜,趕車的乘客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補充睡眠,顯得孫最特意放低的聲音柔和又沉醉:
“猜猜我要去哪兒?”
她沒問,自己倒先說了。
鎖上卧室門,确保樓裡不會突然冒出來,應溪趿拉着鞋子往床上走。
似随意猜測:“塔克拉瑪幹。”
對方疑惑:“去那兒做什麼?”
“誰知道。”翻身上床,應溪把攝像頭調成後置,照在天花闆。
自己縮回被子裡醞釀睡意。
“也許去找沙漠玫瑰吧。”
看電視時應溪常在想女主陰陽怪氣把話說出來時是不是心情爽到爆,好像一鼓作氣捏破所有泡沫紙。
當她自己實踐後發現并不是那樣。
沒有爽,隻有更憋屈。
以及期盼又害怕對方回答。
“小祖宗。”
盡管應溪三令五申不要喊這個臊人的稱呼,可孫最倒樂得當“孫”。
手機被她放在枕頭邊,聽筒靠近耳朵,孫最說的每一句仿佛都趴在自己的耳邊。
耳朵癢,心也癢。
“樓裡說我壞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