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積攢些力氣,嘗試從地面撿起手機,對方卻比她快一步。
骨節分明的手指點開那張截圖,點擊删除。
巷子裡沒光,好在新疆的天特别亮,月光與星光組織在一起,讓應溪看見了撞到的男人。
寬厚的肩膀,挺拔的身姿,臉部輪廓硬朗流暢,一雙冷冽的眉眼正看着她,裡面晦澀難懂。
是孫最。
懸挂起的心倏地落到平地。
不等他有反應,應溪率先抱住他,夾着嗓子撒嬌。
“等很久了嗎?我們回家吧。”
她去拉孫最的手,指腹觸摸到塑料,低頭查看發現真有一個小蛋糕。
“哥哥?”想着一會兒在和他解釋,應溪晃晃他的手臂,說着兩人熱戀時都不曾出現的黏膩話。
“回家啦,我好餓。”
拽了兩步對方紋絲不動,應溪的心又提上來,往身後不遠處的猩紅看去。
“你幫我一下……”她隻好踮起腳,附在孫最的耳邊,卑微乞求。
孫最沒說話,隻是視線懶散的移到眼尾,那意思好像在說憑什麼。
應溪快哭了,她不想和那群高利貸周旋。
“阿最……”這個稱呼她不常叫,印象裡隻有兩人親密時孫最哄着她說過幾次。
“求你了。”
應溪知道在兩人決裂後又莫名其妙求人幫助很讨人厭,可她現在沒辦法。
雖然孫最和高利貸她都不想見就是了。
月色清冷,身旁的男人不說話也有一股痞氣,他眼尾上挑,看應溪哭哭哀求也不心軟。
像個座山雕一動不動。
事已至此,應溪沒有能讓他幫忙的辦法了。
說不出心裡什麼滋味,一股股電流竄在胸口,逼得眼眶發澀。
“算了。”她放下踮起的腳尖,手也從孫最身上收回來。
再賭一把,賭那群人不會攔下她。
做了幾個深呼吸,應溪看向前方漆黑冗長的小路,點開手電筒。
視死如歸般邁開步子。
手被牽了起來。
“走吧。”小蛋糕換了個手拎,孫最摸到潮涼的手心,緊蹙的眉頭很好的隐藏在黑夜。
“女朋友發話,哪有不聽的道理。”
他的語氣熟稔,混氣,給了應溪在戀愛的感覺。
也就沒有反抗,任憑他拉着自己回到了宿舍。
那群高利貸許是沒摸清應溪身邊的交際圈,不敢貿然上前,她清楚看見止步在了巷口。
說來也巧,孫最的房間在203,而應溪的在204,兩個人是鄰居。
站在彼此的門前,應溪插鑰匙的手一頓,等待他的質問。
按孫最的脾氣秉性,他一定會先說談談,然後再一點點說出解決方式。
插在鑰匙孔的手撤回來,應溪想先表達感謝,卻感受到隔壁關門扇過來的風。
“竟然什麼都不問?”她有些驚奇,抿了抿唇進了房間。
孫最為什麼會再回來新疆應溪心裡跟明鏡似的,最近志願隊總開會,古麗多次強調在即将迎來的真人秀節目上保持良好的精神風貌。
“這次機會千載難逢,為了家鄉的發展大家一定要做好充實準備。”
動員口号說完,古麗關上麥克風,壓低聲音與隊員們囑咐:
“明星都不好伺候,到時候大家多擔待,能交流的就交流,交流不了的把攝像機帶過來,他們為了形象不會發脾氣。”
古麗是一位工作認真對待下屬平和的領導,她知道應溪與蔣書旗有些淵源,會議解散後把她單獨留下談話。
“應溪,你應該知道我要說什麼。”
這些天應溪為了躲避高利貸的追蹤心神不甯,整個人憔悴不少。
平日裡還會搭理的頭發現如今随意披在腦後,沒有一點精神氣。
聽到她的話,應溪點點頭,表示不會把私人情緒帶入到工作中。
“不。”古麗擺手,重重拍了拍她的肩,一副沒有開玩笑的模樣:
“借此機會我們報複回來吧。”
“啊?”報複什麼?應溪回憶了一下她和蔣書旗短暫的見面,并沒有什麼仇恨。
“和有對象的朋友不清不楚,這屬于人品問題,我們也算整頓娛樂圈了。”
她笑了笑,抱着文件離開,獨留應溪一個人在會議室淩亂。
那群高利貸似乎并不着急朝應溪要錢,每一次都遠遠看着不近身,哪怕應溪是一個人。
小辮男給應溪留的名片在收到的第一天就被撕成碎片沖進了下水道,應溪如往常一樣回到家,在開鎖時身體一怔。
門把手上多了一張新的名片,上面寫着時間地點和房間号。
以及一句看似邀請實則威脅的留言:
“歡迎你來我這裡玩,如果可以盡量帶上同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