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次閉關有十年之久,你們務必守護好天一宗,保我宗門無恙。”
“是,師尊。”
異口同聲的保證,有四人躬身抱拳,恭敬在秘境前行禮。
仙人捋捋胡子,滿意點頭。
轉身步入白霧屏障覆蓋的洞天,轉瞬不見蹤影。
待仙人身影完全消失,天地間隻餘瀑布沖擊聲。
又過了一會,四人中左數第二位的少年最先站直身子,揮揮酸痛的胳膊,語調高興:“老頭進去了,我們去山下吃咕咚鍋吧!那家店的老闆娘可漂亮——”
啪———
秘境裡傳來一道白波,在他腦門一敲。
轉瞬那接天白霧屏障又恢複鏡面般的平靜,仿佛剛剛波動的漣漪是錯覺。
這次是真的平靜下來。
最右邊的年歲最小的師妹沒忍住笑出聲。
“二師兄,你明明知道師尊喜歡放隻竊聽鳥,看背後誰在說他壞話。”
“太高興了,忘記了。”被稱為二師兄的少年揉揉額頭,正是天一宗的二弟子左明鏡。
天生一雙多情桃花眼,一身劍意,風流斬桃花。
天一宗地處小劍州的風水寶地,高山雲峰,飛流靈泉遍布其間。
此時,最左邊的藍衣女子才起身。
她一副藍色長條绫羅遮住雙眼,布條末端窄窄藍條垂到發絲底端,随風在瀑布前飄揚散開。
正是天一宗大師姐司徒琅。
“師尊此次閉關,是因為封印時空裂縫,需要修養恢複靈力。”
她的聲音似是靈泉碎玉,動聽清朗,字與字間放得很慢,咬字清晰。
隻是有絲天生的寒玉冰冷。
“但師尊交待,時空縫隙靈活多變,他未必全部封印。難免會有漏網之魚,我們不能掉以輕心,要多加戒備。”
*
傍晚,天邊靈氣與彩霞交映。
“師姐,好了沒,去晚了沒有桌了啊。”
左明鏡在宗門口朝裡喊,旁邊憨憨傻笑的是三師弟辛景。
天一宗隻收了四個弟子,各個出挑,單項拎出來都是天下第一。
老二左明鏡看起來風流多情,早在十年前就已經拿下仙門劍道第一。
老三辛景是符咒陣法的天才。
隻是辛景太沉浸于自己的世界,腦裡無時無刻想的都是咒法,還是難度大到無法跟人描述的。
久而久之養成了必須要和宗門人在一起才能正常生活的壞習慣。一旦離開師兄妹,就是連回家的路都認不清的憨憨。
“我一見人就煩。”慢悠悠的聲音從宗門傳來,卻遲遲不見人影。
“你們就不能把吃的打包帶回來嗎?”
最後一個字落下,宗門最裡處才慢悠悠現出司徒琅藍衣高挑身影,抱劍而出。步伐看着不急不緩,可三兩步間,竟然已經從十米外到眼前。
“當然不行,東西冷了吃着沒滋——”
左明鏡話音未落,臉色突變。
“師姐小心!”
司徒琅身後,竟然憑空出現一陣黃色罡風,帶着撕裂一切的氣息,甚至感覺空間内所有活物都能被絞殺裂開。
司徒琅身法靈活,雖然藍绫遮眼,但絲毫不影響她的感知。
她在左明鏡驚呼出聲前早已身形變動,堪堪躲過那憑空出現的罡風。
那罡風并未停止,而是越卷越大,在宗門院子内形成了龍卷之勢。
伴随不斷升騰的黑色煙霧,下面的地面有雷鳴之聲的龜裂。
黃昏的雲早已變色,天色随罡風混淆暗沉,天一宗這一方天地間竟是提前進入黑夜。
“這是什麼?”
本打算先走一步去占座的小師妹納蘭見到山頭不對勁,禦風趕回來。
“是時空裂縫!”司徒琅仔細辨别,果斷确認,“封住它!”
竟然真的有漏網之魚,還正好開啟在宗門内。
“布陣!”
老三辛景面色沉重,專業領域毫不馬虎,快速按照師尊教授的方法設陣鎮壓。又在周圍加上一圈自創的圍困咒術。
時空縫隙的開啟伴随地精山怪的狂歡,嘤嘤叫着想趁機作亂,體術第一的小師妹一拳一個嘤嘤怪。
老二多情劍招合作斬殺,決不能讓精怪下山危害村民。
時空裂隙的黃色罡風黑色煙霧,被陣法困住,但沒有消失。
司徒琅祭出懷中寶劍。
藍色绫布随風飄蕩,随着她念出的無情道口令,身後出現閃動藍光的萬劍蹤影,以及一圈一圈環繞滾動的藍白色浮空經文。
玉指遙指黑煙正中央,緊抿的唇張口吐字,石破天驚。
“滅。”
冰魄無情,滌蕩萬物。
萬劍射去,符箓随後。藍白光芒萬丈,無風卻有鈴铛響,經文壓下。
随着一聲巨響,最後終于沖散所有黑霧罡風,地裂停止,山間恢複平靜。
四人額頭皆有薄汗,氣喘籲籲,可算把那裂縫封了起來。
但是,遲了一絲。
在裂縫徹底關閉前,有個東西,已經從時空裂縫裡,被帶了出來。
正在不斷咳嗽着。
*
“是不是妖獸?”
小師妹納蘭言出法随,一拳已經擊去。
“且慢!”
司徒琅攔下這一招。
四人面色沉重,防備這煙霧後的東西。
沒有妖魔氣息,沒有攻擊殺氣。但畢竟是時空縫隙傳來的異類。
黑色煙霧終于全部消失,那咳嗽得震天響的存在展露真容。
竟然是個水缸高的奶娃娃。
也談不上奶娃娃,畢竟此刻臉上左一塊右一塊塗抹黑灰。
那孩童拍着胸膛,咳嗽終于停歇。他好像才剛剛意識到自己身處異地。
孩子愣愣,在黑煙散後,半趴在地上,擡頭張望四人。
而後神色迷茫漸漸轉為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