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緊接着,這人的眼神變得癫狂,還不屑地從嘴裡發出幾聲輕笑。
裴熙的表情漸漸恐慌,對這人的眼神感到非常不适。
她是保潔沒錯,但是他看到她也不用露出那麼嘲諷的眼神吧,這不是赤裸裸的歧視嗎!
況且保潔怎麼了,又沒吃他家大米,也沒花他錢,就是不小心濺了點水在他身上,有必要拿這種眼神看人嗎,又不是不道歉!
“對,對不起啊,我剛才放水桶的時候不小心噴到你了。”裴熙滿臉為難,語氣敷衍,面對這樣一個搞職業歧視的人,她實在無法真心實意道歉。
長廊人來人往,在察覺這裡的異樣氣氛後,有許多好事者留了下來。
其中不少人,裴熙發現,都是為她對面這個人而留,而且通過他們不算小的議論聲,裴熙得知,對面的人,不,好,惹。
還用說嗎,通過方才的相處,裴熙就知道對面是個難纏的人,而且素養極低。
而對面接下來的發揮,也沒讓她失望。
隻聽對面冷哼一聲,傲慢質問:“你知道我這件襯衫多少錢嗎?”
“……”
好耳熟的台詞,不出所料應該是天價。
裴熙忽然心慌,奓着膽子問:“多……多少錢?”
“我說了你也賠不起。”
廢話!肯定賠不起啊。
這所學院裡的學生家中非富即貴,也就最近給了幾個特殊招生的名額,可以憑自己的努力考進來,那幾個家庭是普通的,但眼前的這位怎麼看都不像是普通家庭的。
所以他的衣服,裴熙斷定肯定賠不起,頂多幫他洗洗。
但如今他這麼說,裴熙就有點不懂他到底想不想讓她賠了。
“不過,”對方話鋒一轉,傲嬌地抱起雙臂,“你就算賠不起,也得給我賠。”
!!!
裴熙不可思議地瞪着他。
哪家的混蛋被放出來了,他但凡說話好聽點,裴熙也許就糊裡糊塗地背債了,但他不僅态度不好,連說話都極具嘲諷,頓時挑動了裴熙的神經。
“賠不起就多打幾份工,把你所有時間都用上,應該用不了十年,就能還上。”對方居高臨下,猶如睨蝼蟻般睨着她,臉上的笑容極盡嘲諷之意。
哈?一件襯衫就想讓裴熙搭上十年,太狂妄了,以為自己有錢就能随意羞辱人嗎!
受盡羞辱的裴熙憤恨不已,咬牙切齒地瞪着他,卻氣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你!”
周圍聚的人越來越多了,議論聲也越來越大。
“看呐,這個保潔要倒黴喽。”
“不知道他是學校最不能惹的人嗎,平常我看見他都得繞道走。”
“别給自己貼金了,全校惹得起他的都沒幾個。”
“……”
裴南成嗖嗖幾把眼刀飛過,說閑話的人頓時閉嘴,趕緊低頭避開他的視線。
就在事情進入白熱化階段時,一個身材高大的男生穿過人群,還伴随着懶散的聲線。
“裴南成,我找了你多久知道嗎,躲在這幹什麼呢?”
衆人紛紛讓路,男生得以走進包圍圈,然後一把環過裴南成的脖頸,邊往外拖,邊對裴熙說:“抱歉,他不懂事,你别理他。”
“喂!你幹什麼!放開我!”裴南成在男生的臂彎裡撲騰不止,企圖掙紮出來。
可男生禁锢得很緊,似乎生怕他跑掉,禍害人間。
就這樣一面輕松地把他往外拖,一面無語地安撫,“别掙紮了,快走。”
但裴南成哪是會乖乖聽話的人,仍舊不停反抗,可終究沒逃過,被男生順利帶走了。
鬧劇結束,衆人散盡,裴熙卻愣在原地,還沒從過分的鬧劇裡走出來。
所以,到底要不要賠啊?
裴熙真的很擔心,雖然最後裴南成被人帶走,但這件事還沒有結果。
裴南成的可惡嘴臉依舊在裴熙的腦海裡揮之不去,她總害怕,裴南成之後還會殺回來,揪着她讓賠錢。
簡直是噩夢般的存在。
……
晚上裴熙向室友排解憂愁,本想把事情經過複述一遍,可沒想到室友已經知道了。
裴熙這才知道今天上午的事同事們幾乎都聽說了。
八卦傳得真快啊。
既然省去了複述的麻煩,裴熙就直奔主題了。
“你說他是不是有病,賠錢就賠錢,非說那些難聽的話,不當場揍他已經是我最大的仁慈。”裴熙躺在床上,裹着被子,和對面同樣躺在床上的室友傾訴。
“嗯,我和他沒什麼接觸,不了解他,但我确實看到很多人怕他。”室友很平靜。
裴熙恨恨地說:“而且,最可恨的是,他居然和我一個姓,姓都被他污染了,我真想換個姓。”
“說起你的姓,當初你來的時候我們都差點以為你和裴家有關系,可你卻說……”室友欲言又止,面露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