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熙立即老實了，雙唇緊閉，誠惶誠恐地躲避他的視線。

這要怎麼回答啊，說在嗑他們CP會被當成瘋子吧，他一定會覺得奇怪。

怎麼說怎麼說……

裴熙憂愁之際，靈光一現，局促地說：“我隻是看這麼晚了，怕柏安琪一個人回去會有危險。”

段哲林不假思索道：“學校安保很好，不會有事。”

他這麼一本正經地回複裴熙的謊言，裴熙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連聲說好。

忽然，段哲林問：“你剛才說的柏安琪，是那個女生嗎？”

裴熙擡起頭，躊躇着問：“是她……你不記得了嗎？之前她在操場不小心撞了人，被訛上的時候你還幫過她呢。”

段哲林低頭回想，“有點印象。”

“……”

沒道理啊，男主不應該都是對女主一見鐘情，或者見過一面就把女主刻在腦海裡的嗎，怎麼這部遊戲不按常理出牌啊。

裴熙有些摸不着頭腦，疑惑間，陡然想起來這的目的。

“今天謝謝你，還有上次，你都給了我很大幫助，謝謝你。”

裴熙情感真摯地說了一段話，段哲林卻隻是簡短地回應道：“不用謝。”

然後，他就自顧自望着天，眼神放空，臉上沒有任何情緒流露，任誰也讀不懂他此時的心境，究竟是開心，還是悲傷，抑或是郁悶。

裴熙往前踱了一步，瞄了段哲林一眼，然後順着他的目光仰望星空。

隻見繁星滿天，明月高懸，和以往天黑後的天空沒有不同，但就是這樣的天空，似乎有着絕頂魅力，總能令人忘卻煩惱，得到片刻閑暇。

“好美。”得到放松的裴熙，不由得贊歎。

思緒飄移，裴熙突然想到,白天站在頒獎台上的段哲林。

扭頭望向身旁，此刻的他惬意、放松，和白天完全是兩種狀态。

“我今天看到你得獎了，恭喜啊。”裴熙笑說，同時小心翼翼地觀察着他。

段哲林緩緩低下頭，沉思許久才回了聲謝謝。

屏住呼吸等待的裴熙終于等到回答，她長舒一口氣，趁機詢問：“你不開心嗎？”

“值得開心嗎？”

段哲林又擡起頭，仰望明月，表情還是沒有一絲變化。

“……”

看來不開心啊。

“為什麼呢？得獎是很光榮的事啊。”裴熙直率地問。

段哲林面無表情地瞟了她一眼，“不知道，沒有感覺。”

他語調清冷，和平時一個樣，可裴熙卻聽出一絲落寞。

這令裴熙陷入沉思，段哲林，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得獎這種人人豔羨的事都無感，那他還會對什麼事有感。

難道真的就因為拿獎太多所以麻木了？

太凡爾賽了吧。

“你說，人到底為什麼而活？”

！！！

段哲林冷不丁一問，打斷了裴熙的心緒，裴熙驚詫地望向他。

這都是些什麼題啊。

上次問有什麼目标，這次又問為什麼而活，他是哲學家嗎，前途一片光明的大好青年，天天都在想些什麼啊。

因為他的突然提問，裴熙這個沒心沒肺的鹹魚，不得已開始思考些有深度的事。

但是！

想不通，根本想不通，潇灑地活在世間就好了，為什麼還非要考慮這些問題來折磨自己啊。

腦子要炸啦。

裴熙火速打住了思考，愧疚地直言道：“你這個問題有點深奧，我回答不上來。”

聽完，段哲林低眉幽思，“那，你有為自己而活過嗎？”

這個……好像稍微簡單點。

裴熙沒怎麼琢磨，就底氣十足地答：“當然，我一直都為自己而活，生活是自己的，我當然要為自己活。”

說完，裴熙恍惚從段哲林一直盯着自己的眼眸中，捕捉到幾分詫異，這令裴熙驚奇。

要……要這麼詫異嗎，是回答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嗎，還是……

段哲林定定看了裴熙幾秒，移開視線，鄭重地說：“請保持，在我看來，為自己而活是件奢侈的事。”

“……”

奢侈？

裴熙大為不解，為自己而活這麼簡單的一件事，為什麼對什麼都有的段哲林來說反而是奢侈呢？

莫不是有苦衷。

“你……”裴熙猶猶豫豫，有些開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