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問一出,裴熙頓時有種不安的預感,瞳孔驟放,眼眸全部被段哲林強行占據。
她仿佛看到殺手般惶恐,趕緊别開視線,嗓音都在打顫,“呃......我我我,其實,你那個......可以不說。”
“是你。”
話音剛落,段哲林淡定的話語就如同一道閃電無情地劈向了裴熙,震得裴熙抖了又抖,目怔口呆,當場驚得說不出話了。
緊接着,兩片嫣紅迅速在裴熙的雙頰擴散開來,任誰看了,都知道她現在羞得不行。
但就算如此,她還要強作鎮定,企圖用打哈哈的方式逃過這荒唐的告白。
她尬笑道:“是是是是我嗎,哈哈,謝謝少爺的喜喜歡,您是全天下最和藹的少爺,服侍您是我的......福氣!”
她磕磕巴巴地說完,見段哲林沒有下一步行動,就想趁勢趕緊走,“那個,我突然想起來還有活沒幹完,就先走一步啦。”
說着,裴熙就揮手轉身,然後拿出百米沖刺的勁頭,往走廊那頭疾速跑去,一會就沒影了。
裴熙沿着長廊一刻不停地跑,直到離開長廊,又跑了一段後才敢停下。
她彎腰扶着膝蓋,氣喘籲籲,暈頭轉向,還未從方才的惶恐中緩過來。
真吓人,突然表什麼白啊。
半晌,裴熙緩和些了,慢慢直起身,思緒還是被段哲林的表白攪得一團糟。
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他真的明白喜歡的感覺了嗎,他說的是那種喜歡嗎......
會不會是......誤解了?
裴熙恍然大悟,對,誤解了,是誤解,一定是自己把段哲林的意思搞錯了。
他一個對什麼都無感的人,怎麼會懂喜歡啊,他說的應該是好感,朋友間的好感,他差不多也該理解朋友間的好感了。
嗯!一定是這樣,隻是場誤會,别當真了。
裴熙強顔歡笑,自我說服了。
但是,真的說服了嗎......
自那之後,裴熙總有意無意躲着段哲林,不知如何面對他,生分拘謹了許多。
害怕和他碰面,害怕和他講話,害怕和他對視......
這些異常,段哲林也發現了。
因為每當他們在家裡碰面時,段哲林剛看見裴熙,裴熙便頭也不回地轉身走了,嘴裡還念叨着:
“剛才的花瓶好像擦得不太幹淨,我再去擦擦。”
“聽說夫人最近新買了一套沙發,長得可太沙發了,我要去看看。”
“差點忘記,王管家說要開會的,必須快點過去。”
這時,凝望着裴熙消失在走廊的段哲林,轉頭和王管家默默對視了一眼。
王管家悄悄挪近段哲林,耐人尋味道:“怎麼樣?有沒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沒有......”段哲林毫不猶豫地說完,停頓幾秒,還是說出心中疑慮,“但她有點奇怪。”
“嗯。”王管家認可地點點頭,直言不諱道,“看她的樣子,是在躲你啊。”
這句話引起段哲林的波動,側頭問:“為什麼躲我?”
王管家拖長地“嗯”着,思索道:“這個......你最近,有和她說過什麼,或者做過什麼嗎?”
聞言,段哲林低頭,陷入沉思,良久,他擡眸,複述了那天他和裴熙在長廊上聊天的大緻内容。
末尾,段哲林綴上一句,“就是這樣,那天是我和她最後一次聊天。”
聽了段哲林的叙述,向來沉着的王管家一反常态,驟然瞪大了慈祥的雙目。
“你和她表白了!”
看着王管家吃驚的表情,段哲林反而不以為然,“是的。”
王管家慢慢低下震驚的臉,嘀咕道:“怪不得。”
“是有問題嗎?”段哲林見王管家面色怪異,不由問。
王管家擡起頭,思慮周全後,安撫道:“哲林啊,你聽我說,這白,是不能随便告的,需要考慮很多因素,等這些因素都考慮完了,再告白。”
“不然,就會出現今天的局面。”
段哲林迅速從他的話裡捕捉到重點,“需要考慮什麼?”
王管家伸出指頭,指點道:“首先啊,你要考慮的,就是對方的感受。”
王管家頓了會,見段哲林有點蒙圈,便接着補充。
“這個告白,是兩個人的事,你不能光憑自己感覺行事,還要觀察對方,對你有沒有感覺。”
“如果有,那皆大歡喜,如果沒有,就要想辦法去追了。”
追......
這個追字給段哲林留下了深刻印象,确實是好辦法。
既然人見他就跑,那他就去追,多麼直白高效的方法,簡直不要太實用。
段哲林一下認定了這個方法,便滿腦子設想該怎麼追,以至于都沒心思去聽後面王管家傳授的追人技巧了。
“不過,我們哲林玉樹臨風,一表人才,我相信,過不了多久,你就能追到她,現在的她,僅僅是在掙紮罷了。”王管家鼓勵道。
段哲林收回心緒,充滿信心地說:“我明白了,謝謝您。”
......
有了王管家的指導,段哲林自信地開啟了他的追逐計劃。
一開始,段哲林毫無準備,偶遇的那幾次全讓裴熙輕松逃脫了。
經過教訓磨砺後,段哲林總結了經驗,打算再來。
他看了裴熙的工作表,掌握她的動向後,就有意無意地路過她幹活的地方,期盼和她再次“偶遇”。
終于,他們在大廳碰見,裴熙一個眼神也沒給他,靈活地調頭就跑,并以為段哲林還會和從前一樣,待在原地傻站不動。
可出乎意料的是,段哲林居然追上來了,還大聲挽留。
“你跑什麼?”
裴熙瞬間焦灼,不由加快了速度,一邊跑還一邊為自己找理由。
“我怎麼把拖把忘花園了啊,要是被王管家知道,肯定罵死我。”
王管家:阿嚏!誰又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