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母看着外面暗黑的天:“死老頭子,都什麼時辰了,還不回來,估計去哪兒喝酒了。你們先吃吧,不用等他了。”之後和顔悅色招呼沈定吃菜,往他碗裡倒酒。
“大娘,他喝不了酒。别浪費了您的好酒。”十一擡手制止。
“喝一點兒不礙事吧?”齊母道。
但十一很堅持,齊母也就不強求,把空間讓給小輩,自己去廚房了。
齊風這才敢吐槽:“每次就隻會用這一招,這些話本小說我都印腦子裡了,看她怎麼燒!”
“這話你怎麼不當着大娘的面說?”十一好笑。
“說就說,你以為我不敢啊。”齊風沒在怕的。
“大娘,齊風有話……”
“哥哥、哥哥,我錯了,别叫别叫。”齊風硬氣不過三秒。
一頓飯吃完又坐了一會兒,打算等齊父回來,拜見下。可左等右等仍沒回來,酉時過半,沈定便準備告辭,回了客棧。
兩人定了一間房,一房兩床,都是大男人也沒什麼避諱的。
浴室隻有一間空的了,沈定孔融讓桶,十一便拿了衣服去洗澡。沈定坐着喝了口水,就聽到敲門聲。
“這麼快洗好了?”沈定開門,一愣,“齊兄?”
齊風慌慌張張:“沈兄,真是對不住,這麼晚了還來打擾你。可我沒辦法了,這個忙隻有你能幫了。”
“别着急,慢慢說。”
齊風眼眶紅了:“我爹、他被王暢那個龜孫子扣住了,說、說要你向他賠罪道歉才肯放人。我……”
“好說,我和你去。”沈定爽快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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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宅,齊風帶着沈定走的後門,有小厮來應門,七拐八拐,帶來一處庭院。
庭中站着一人,頭上纏着紗布,隻露出一雙兇悍的眼睛。周圍站了兩排光膀子彪形大漢,蓄勢待發。
月黑風高夜,殺人越貨時。
齊風吓得腿軟,強撐着打招呼:“暢、暢哥,我把人叫來了。”
“我求求您了,把我爹放了吧。我給您道歉,對不起。我給您磕頭了。”齊風說着就要下跪。
沈定拉住他:“他是要我賠罪,你做了不算的。”
“哼,算你識相。”王暢到了自己的地盤,越發猖狂,本性徹底暴露。今天不弄死他,他姓倒過來寫。
沈定無端笑了聲。
“你笑什麼?”王暢直覺這笑和他有關。
“我還真是高看你了,居然如此下作,拿無辜的人開刀,有本事直接沖我來。”沈定道。
王暢臉一熱,但紗布包着看不出來。他下午回來後,被他爹叫去又訓了一頓,越想越氣,阿貴便給他想了這麼個招兒。
“少爺,您别聽他的。他已經來了,給他點顔色看看,讓他知道我們不是好惹的。”阿貴道。
“少廢話,先跪下給本少爺磕十個響頭,每磕一次道一次歉。”王暢盛氣淩人。
“怎麼道歉?”沈定求教。
“‘王少爺,我錯了,對不起,您大人大量饒了我吧’諸如此類的。”阿貴道。
沈定點點頭,笑道:“辦不到。”
“你敢耍我?”王暢像個炮仗,一點就燃。
“我來我來。”齊風道。
“有你什麼事兒,一邊兒待着。”王暢不耐。
“你先把人放了,我再跪也不遲。萬一我跪了,你不放人怎麼辦?”沈定商量道。
“本少爺向來說話算話。”王暢拍胸脯保證。
“你?”沈定一臉不信。
王暢紗布下的臉又是一紅,對下人道:“把人帶來。”
不一會兒,有兩人領着一老漢走來。
“爹!”齊風驚呼,“您沒事吧?”
“風兒,這是怎麼回事?”齊父身上被綁,滿臉驚恐。
“快跪,磕得小爺我滿意了,再考慮放不放你們走。”王暢道。
“這樣吧,我留下來要殺要剮任你處置,你先把人放了,并保證不能再找齊家麻煩,如何?”沈定又道。
王暢和阿貴對視一眼,阿貴眼珠子轉了轉,有了主意:“就按他說得辦,這裡都是咱們的人。他還能插上翅膀逃了不成。”
齊風急了,勸沈定磕頭算了。要是留下來連命都沒了。要走一起走。
王暢已經定了主意,讓人把沈定綁到木頭樁子上,以防他耍花招。
“沒事的,這事兒本就和你無關,帶着你爹快走。”沈定被綁,卻毫無慌亂之感,沖齊風和齊父點了點頭。
齊風無可奈何,向沈定鞠了一躬,扶着他爹匆忙走了。
“你想怎麼樣?”沈定悠閑道,仿佛被綁的不是他。
王暢冷哼:“等會兒有你哭的,給我把他的臉刮了。看他這張臉就煩。”
阿貴領命,拿了短刀兇狠往沈定臉上刮去,結果絲毫未損,連刮三刀都沒見血。
王暢怒罵:“你沒吃飯啊?廢物!”
“許是這刀太鈍了,我換一把。”阿貴解釋。
沈定在一旁涼涼道:“王公子您也别隻想着自個兒,自己吃這麼好,手下人個個瘦的跟竹竿似的。”
“少爺,他太過分了,居然說您胖!”阿貴道。
王暢眼一瞪:“我聽不懂麼,用你多嘴?繼續。”
阿貴又換了把,結果還是一樣。他疑惑着往自己指尖割了下,輕輕一下就見血了。他驚恐看着沈定,後退幾步:“少爺,這人、這人有妖術。”
“放屁。我來,沒用的東西。”王暢手裡拿了燒得滾燙的烙鐵,“我就不信,這還是個哪吒有三頭六臂了?”
沈定眼神微凜,雙拳緊握。
“現在怕了?告訴你,這木樁和繩子是和塵派專門對付魔教的,就算是内功深厚之人也無法掙脫。你省省力氣吧。”王暢得意道。
沈定眼看着烙鐵越來越近,暗自用勁,但他越用力繩子反而收得越緊,死死封住他的發力點。
隻剩幾公分,沈定心道不好。
右臉頰灼熱逼近,沈定閉上眼睛。
“你去死吧!”王暢嗓音粗粝興奮,令人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