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休還是一張生人熟人勿近的撲克臉,但耳朵尖卻是紅了,垂在身側的手青筋微爆。若是将手按在他肩頭,絕對能感覺到他肌肉緊繃繃。
且沈定直覺話題和他有關,路易的眼神在他倆之間遊移,透着幾分戲谑,還有些他看不懂的内容。
沒等他開口問,秦休再次給了同樣簡短有力的答複。
路易了然地啊了聲,但眼神依舊帶着些探究。
“傾城公子,他們方才在說什麼?”沈定按耐不住。
“路易方才問你是否娶親,秦公子說沒有,又問秦公子是否娶親,他也說沒有。之後路易又問,你們倆是不是……”蘇傾城語速減緩。
“哥哥不必理會,不過是一些無聊至極的事。”秦休截斷道。
沈定摸了摸眉毛:“既然秦休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更要聽聽了。”目光殷切地看向蘇傾城。
蘇傾城卻是不說了:“你若想知道便問秦公子吧。”
?!
沈定再次給蘇傾城打上古闆無趣的标簽,這人正得發邪,既是無聊的玩笑話說說怎麼了?他抿了抿唇,把主意打到秦休身上,也許比起蘇傾城,他更容易撬開秦休的嘴。
思及此,他便不欲和蘇傾城多費口舌,正想順坡下驢将這話題掀過,路易旁邊的那位翻譯開口了:“這位公子,方才我們小東家問,這位公子和您是不是情侶?”
沈定先愣後笑:“怎麼可能?我們倆别的不說,性别就不合适啊。”
路易聽了翻譯的轉述,笑道:“那可不一定,愛情的形式多種多樣,并不拘泥于男女之間。”
沈定挑眉,正欲再問,唐渾道:“路易公子,您舟車勞頓,且先入府坐坐喝杯茶?”說着請路易進去,眼神抽空瞪了沈定一眼,不滿他插科打诨。
路易爽朗一笑,同唐渾一起擡步而入。
後頭沈定等人跟上,秦休忽道:“方才的話哥哥莫放在心上,老外說話向來口無遮攔不過大腦。”
沈定莞爾:“這麼不着調的事我幹嘛放在心上?倒是你,反應這麼大,這麼不想和我扯上關系啊,這段日子我倆的绯聞不是滿天飛麼?也沒見你說什麼啊,現在不樂意了?”說着一把攬過秦休,眯着眼瞧他,“晚了,咱倆的事估計都傳遍各大派了,你這輩子都甩不開我了。現在連剛見面的老外都這麼說,說明我倆有夫妻相啊。”
“我怕毀了哥哥清譽。”秦休輕聲道。
“我會在意這些?你也莫多心,過段日子他們也就忘了。”沈定豁達道。
“嗯。”
唐門府邸内部流光溢彩,布局漂亮,色彩協調,奇花異草競相生長,處處流露出貴氣與典雅。
但路易似乎興緻缺缺,随意逛了逛誇贊幾句,方才坐下一會兒便将茶一飲而盡,提出去兵工廠看看,說是趁着天還早盡快辦完正事。
唐渾立即着人安排,底下人送來飛天紅傘,唐門獨家出行法器,适合短程飛行。但需要有一定的内力修為,否則控制不好這法器人就飛沒了。
一人一傘,沈定開傘,見十一臉色為難,撐着傘過去一同遮住他:“一起?”
“好。”十一表情明顯放松。
“我這飛天傘承重有限,若是飛不起來,可别怪老夫沒提醒你。”唐渾道。
沈定之間抵着傘柄轉了幾轉,心想本公子就算沒有這飛什麼傘照樣能飛,但臉上笑得璀璨:“唐掌門是對我沒信心還是對自家的法器沒信心?”
唐渾一時語塞,不再理會沈定,撐開傘準備起飛。
沈定嘴角微勾,攬過十一的腰,一手撐傘,輕輕一動,腳底慢慢升起,仿佛大地有一股神秘力量将他們托起。雙腳離地的瞬間,十一圈緊沈定胳膊:“阿定,慢一點。”
“聽哥哥的。”沈定運功輕松,偶一轉頭,看到路易竟走到秦休傘下,叽裡呱啦不知說了什麼,估計是想讓秦休帶帶他。沈定耳力極佳,但奈何語言不通,不知秦休是怎麼同他說的。不過應該是同意了,因為他看到路易兩行明晃晃的大白牙。
秦休竟同意了?
下一秒路易的笑聲就變成鬼哭狼嚎的狂叫。秦休一手拿着傘,一手揪着路易後背衣服,騰得一下飛起,沒給路易半點緩沖的時間,快速飛行,俨然當成了比賽。
沈定忍俊不禁,不緊不慢跟在後頭,路易嗓子也是夠勁兒,喊聲尖銳持續,秦休說了句法語,路易頓時消停,捂着嘴閉着眼,安靜到落地。
大夥兒先後到達,秦休第一,用實力證明隻要自身夠強,其他都是浮雲。蘇傾城緊随而至,沈定跟着大部隊,唐渾臉色并不好看,但客人面前,不得不保持體面。
路易臉色慘白,腿軟得不行,卻不敢再靠近秦休半分,退避三舍,倒在自家侍從懷裡。
唐渾眉間褶皺又深了幾分,勸路易還是回客棧休息,改日再約。看沈定的眼神帶着明确的厭煩,覺得沈定就是專門來攪黃他這筆生意的。
好在路易還算堅強,緩了會兒恢複血色,跟個沒事人一樣和唐渾繼續談正事了。對于正事,路易可半點不含糊,看得認真,問得仔細。唐渾也是遊刃有餘,見招拆招。
沈定聽着他們之間一來一回,不由打了個哈欠。周遭都是金屬敲擊聲,兵匠們個個滿頭大汗,赤膊上陣,肱二頭肌發達,身上無一絲贅肉。
“秦休你瞧,肌肉男。”沈定胳膊肘輕捅身邊人。
“哥哥喜歡這種?”秦休沒什麼表情。
沈定不由想象自己若是這副身材的樣子,果斷搖頭,沒頭沒腦說了句:“我喜歡你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