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從被子裡探出頭看了一眼,确認沒有危險後才掀開被子下床穿上拖鞋去開門。
打開房門後,倏地對上晏随那雙沒有任何情緒的眸子,許霧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緊張地攪着睡衣角。
他大半夜突然過來,難道是後悔讓他住下,想把他趕出去嗎?
許霧緊張地想着,心跳不自覺加快。
晏随看着面前的人,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
許霧穿了一身可愛的小熊印花睡衣,頭發亂糟糟的,頭頂還有一撮頭發翹起來,眼睛有點紅,鼻頭也紅紅的,不知道是哭過還是怎的,讓人看着忍不住想将他欺負得直接哭出來。
因為他不停扯衣角,領口不可控地往下,露出精緻的鎖骨,那張漂亮的臉紅彤彤的,估計是在被子裡焐的,圓圓的杏眼不安地四處看着,就是不看他。
晏随不動聲色地将目光移開,喉結微微滾動:“怎麼還不睡?”
許霧緊張地看了他一眼,紅潤的唇張張合合,最終什麼都沒說出來,隻能委屈地癟癟嘴。
難道睡不着覺也要被趕出去嗎?
看到他那副樣子,晏随意識到自己可能有點兇,語氣不自覺放軟,“很晚了,你該睡覺了。”
太嬌氣,說兩句就要哭,就是被家裡慣的。
察覺到他的溫和,許霧沒那麼害怕了,轉頭去拿手機過來打字解釋。
【抱歉,我不是故意熬夜的,我有點認床,睡不着,如果你覺得我礙眼,可以把我安置在遠一點的位置,不開燈的話我有點害怕。】
晏随無奈歎了口氣,他什麼時候說他礙眼了。
好吧,确實有那麼一點。
意識到自己管得太寬,晏随捏捏眉心說道:“無所謂,我卧室在樓上,你随意吧。”
許霧張張嘴,又打了一行字:【對不起,我會好好睡覺的。】
晏随冷淡地嗯了一聲,轉身離開。
許霧回到床上,想起剛剛晏随的表情,他更睡不着了,晏随真的很讨厭他。
這段時間他的精神高強度緊繃,加上舟車勞頓,身體早就是強弩之末,但許霧一整晚沒怎麼睡着,天快亮的時候不出意外地發起了高燒。
他人被燒的迷迷糊糊,無聲喊着媽媽,最後還是陳媽先發現他發燒。
這會兒許霧已經燒糊塗了,眼淚無聲地往下流,被燒幹的嘴唇不停蠕動着,沒人知道他在說什麼。
晏随擰眉看向一旁的家庭醫生。
“先生,已經打了退燒針,應該很快就能退燒。”
醫生暗自抹掉額頭上的冷汗,小心翼翼地幫許霧挂上吊瓶。
晏随冷冷道:“他醒後給他做個全身檢查。”
醫生連忙應下:“好的。”
退燒針剛打下去沒多久許霧就退燒了,幹巴巴的嘴唇也不再張張合合,安安靜靜睡了過去。
晏随在床邊看了一會兒,吩咐陳媽把人照顧好并随時向他彙報後直接去了公司。
許霧睜眼的時候,外面天已經黑了,看着四周陌生的環境,他先是害怕,看到父母的骨灰盒跟小熊後又放下心來。
他已經不在許家了,這兒是晏家。
陳媽端着剛熬好的粥進來,看到他醒了,面上一喜:“小少爺,你總算醒了,你發燒了,現在還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許霧搖搖頭,歉意地看向陳媽。
剛來就給人添麻煩。
“沒事就好,吃點東西吧,你一天沒進食了。”陳媽笑着說完,在許霧面前支起一個小桌子,把粥放上去。
許霧沒什麼胃口,但看到陳媽一臉希冀地看着自己,他還是吃了幾口。
吃完東西,家庭醫生進來給他抽血,還說等他稍微好一些得去醫院做全身檢查。
許霧乖巧地點點頭,吃過藥後他洗了個澡去客廳等着。
晏随還沒回來,他想他應該道個歉,他給大家添麻煩了。
隻是等着等着,他不小心在沙發上睡着了。
睜眼就看到晏随面無表情地坐在一旁看雜志,他身上還多了一個毯子。
許霧連忙找手機打字道歉,晏随瞥了一眼,問他,“身體好些了嗎?”
許霧點點頭,沒敢看晏随。
晏随淡淡道:“恢複之後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
許霧想拒絕,他沒有錢做檢查,于是他打字說:【我的身體沒什麼問題,也沒有大病,隻是感冒而已。】
晏随看了一眼,目光落在手上的雜志上,“不用你付錢。”
許霧的臉唰地紅透了,窘迫得想找個縫鑽進去。
略帶命令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早點休息,今天别熬夜了。”
晏随說完就起身離開,許霧在沙發上扮演了一會兒鹌鹑,抱着毯子回了房間。
晏随站在樓梯上往下看了一眼,正好看到許霧抱着毯子往卧室走,他嘴角不經意勾起一抹弧度。
微信不停彈出消息,好友在群裡質問:【晏随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說好今晚請我吃飯,你怎麼能跑回家。】
晏随回複:【他病了。】
滴裡裡裡裡:【你又不是醫生,回去能有什麼用,趕緊出來請我吃飯。】
魚:【誰啊?阿随家裡來人了嗎?】
滴裡裡裡裡:【你消息也太滞後了吧,阿随把他的小未婚夫接過來了,讓他帶出來讓我看看還舍不得,也不知道之前是誰說的對男人沒興趣。】
【确實沒興趣。】
隻是看着可憐兮兮的,不忍心丢出去
晏随回複完,直接給滴裡裡裡裡轉賬讓他自己去吃飯。
滴裡裡裡裡秒收賬,卻還不忘吐槽:【晏大少爺什麼時候這麼軟心腸了,居然會說出不忍心這種話,你該不會是看上人家了吧。】
【我對小孩沒興趣。】晏随回複完,直接把群消息給屏蔽,轉身去書房處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