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随進來就看到許霧站在房間門口發呆,兔耳朵無力地垂着,哪兒還有半分活力,肩膀一聳一聳的,看着像是在哭。
這麼久了,還是沒改掉愛哭的毛病。
他歎了口氣過去,還沒來得及開口,許霧就轉身将手機舉過頭頂,眼眶和鼻尖有點紅,倒是沒哭。
晏随将視線從那張可憐兮兮的小臉上移開落在手機屏幕上,心底那點詭異的心疼瞬間煙消雲散。
許霧在手機上打了一行字,他說:【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把藥膳倒進花盆裡了,等我頭發長出來我就出去找工作打工掙錢,你能不能先别把我趕出去,等我有錢租房子我就自己搬出去。】
後面的字晏随沒細看,他面無表情地看着許霧,“你把藥膳倒了?”
許霧靈動的雙眼瞬間瞪圓,這是重點嗎?
他是不是自爆了。
許霧連忙打字解釋:【我隻倒了昨晚的,之前的我都吃了,真的。】
晏随看着那張無辜的臉,根本不信許霧說的話,他深吸一口氣冷冷說道:“以後當着我的面吃,再敢倒一次,份量加倍。”
許霧一副天塌了的表情,現在的量他已經吃得想死了,加量不就是要他的命嗎?
不對,現在最主要的是晏随要不要把他趕出去。
他心情沉重地打了一行字遞給晏随:【我的東西被扔出去了嗎?我去撿回來。】
“搬去樓上了,以後你住樓上。”晏随說着,讓陳媽帶他上去。
許霧灰暗的眸子瞬間亮了起來,他雙手合十朝晏随拜了拜,不管晏随黑成鍋底的臉,高高興興跟着陳媽上樓了。
晏随看着他的背影,心想不知道是不是撞到頭撞傻了,最近許霧鮮活了許多,似乎也不怎麼怕他了,竟然敢背着他把藥膳給倒了,膽子也是越來越發肥了。
回頭找個心理醫生幫他看看。
晏随疲憊地捏捏眉心坐在沙發上,周志遠表情為難道:“先生,蘇先生和蘇少爺又來了。”
晏随的臉瞬間冷了下來,“不見。”
話音剛落,晏崇不滿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你好大的架子。”
晏随擰眉看了他一眼,又看看蘇郁白父子倆。
以為找來晏崇他就會松口嗎?天真。
蘇郁白被他爹踹了一腳,連忙上前,“晏少,我知道錯了,上次的事情是我沖動,我今天過來就是想給許、許先生道歉的,希望你能給我這個機會。”
半個月過去,蘇郁白整個人滄桑了許多,哪兒還有之前的半分精緻。
許霧第一眼沒認出蘇郁白,但他認識晏崇,心想應該是有事要跟晏随商量。
他剛想轉身回樓上,那個青年突然擡頭對他說:“許先生,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對,我不該推你,但我這段時間也已經受到懲罰,希望你能原諒我。”
許霧疑惑地皺起眉頭,歪着頭看了半天才看出對自己鞠躬的人是蘇郁白。
他怎麼變成這樣了?
許霧不知道那件事最後是怎麼解決的,晏随也沒跟他說過,但看蘇郁白這副樣子,這段時間估計沒少吃苦。
蘇承嶽也連忙開口:“晏少,郁白那天喝了酒腦子不清醒做了錯事,但我已經處罰過他了,聽說許先生今天出院,我特意帶他過來賠禮道歉。”
這段時間蘇家的合作商們紛紛反水,搞得公司都快運營不下去了。
如果隻是一個晏随他還不放在心上,偏偏還有李家和餘家的參與,他隻能舔着老臉帶自己的兒子上門賠罪。
他視線掃過站在樓梯上的許霧,眸光一暗。
一個啞巴而已,值得這麼大動幹戈嗎?
接收到蘇承嶽眼神的晏崇輕咳一聲,端着一副長輩的口吻對晏随說:“隻是磕了一下,反正都已經出院了,這件事就此揭過吧。”
晏随冷冷道:“我讓你們進來了嗎?”
晏崇臉上挂不住,惱羞成怒道:“晏随,我可是你爸!”
晏随冷笑一聲,神情冷淡地靠在沙發上,“我爸早死了,還請晏先生和蘇總離開我家,否則别怪我告你們私闖民宅。”
許霧站在樓梯口看了一會兒,感覺晏随孤零零的。
他連忙下樓走到晏随身邊,聽到晏崇嘴裡罵着難聽的話,眉頭狠狠一皺。
他真的是晏随的爸爸嗎?為什麼要幫外人欺負自己的兒子。
晏崇胸膛起起伏伏,他指着晏随的鼻子說道:“好好好,你反了天了是吧,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訓你這個不孝子。”
說着他就擡起手上前,看樣子是想打晏随。
許霧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麼想的,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擋在晏随面前,眼看着巴掌就要落到臉上,他害怕地閉上眼睛。
身後的人突然摟住他的腰将他帶到安全區域,晏崇的巴掌落空,他又擡起手試圖再次動手,卻被晏随一腳踹在腹部,整個人狼狽地摔在地上。
許霧驚魂未定地喘着粗氣,腰上橫着的大手将他摟緊,後背貼在晏随堅硬的胸膛上,冰冷的聲音從許霧頭頂傳來,“扔出去,沒有我的允許,不許放任何人進來。”
晏崇被周志遠和方馳架着往外走,嘴裡還不忘罵:“晏随,你這個不孝子,我可是你爸……”
叫罵聲逐漸消失,許霧不安地回頭看了一眼,晏随卻沒看他,直接松開他轉身上樓。
許霧猶豫了兩秒鐘後,蹑手蹑腳地跟在晏随身後上去。